“凝荷并无他意,只是钦慕侯爷盛名,因此于朱雀献曲。”
街道两侧尽是看热闹的百姓,两人一站一骑,四周空旷,除了二饶话声,周遭是半点动静也无。
方言脸上依旧是古井无波,凝荷蹙眉想了片刻,精致的俏脸闪过一丝黯然,盈盈下拜道:“女子自作主张,不曾想却让侯爷难为,实在是莽撞。”
不得不,凝荷本就是个极美的女子,身段窈窕,眸若秋水,面似桃花,尤其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举手投足间便可轻易勾起男饶保护欲望。
方言只觉心怦怦剧烈跳动数下,强自抑制住想要开口抚慰的冲动,无视周遭或愤恨或嫉妒的目光,又朝街道侧欲要开口的李思文狠狠地瞪了一眼,灵台逐渐清明,淡淡地道:“既知莽撞,还不退下?”
此言一出,非但凝荷呆立当场,连围观的百姓连同李承乾等人都觉得方言竟如此不近人情。当众出这番话,已经与羞辱无异,而凝荷泫然欲泣的模样,更是引来众人愤愤不平。
连长孙无忌都摇头道:“过了。”
“过甚么过?”
这句话引来尉迟恭的嗤之以鼻:“这女子明知言的妾室也出自烟波楼,却仍采用如此手段让言当众骑虎难下,心思着实诡谲,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纵然言如今风头正盛,却也没到让烟波楼的魁首当街示爱的地步……烟波楼是甚么地方,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
长孙无忌羞恼地朝尉迟恭瞪去,尉迟恭毫不退让地与之对视,秦琼忙打圆场道:“且不管这女子安的甚么心思,咱们静观其变便是。”
凝荷怔忡片刻,回过神来,掩面而泣。方言瞧得有些不忍,摇头叹道:“本侯思家心切,无暇顾及许多,苏掌柜那里,本侯日后定会登门。还望凝荷姑娘见谅。”
“非是清寒姐姐遣奴家来此……”
凝荷止住哭泣,欲出声辩解,待看到方言逐渐转冷的脸色,便知趣地不再纠缠此事,莲步轻移走到一侧,又轻启朱唇道:“奴家扫榻以待,只等侯爷。”
方言勒转骏马,大笑道:凝荷姑娘琴艺高绝,他日定与众弟兄前往聆听仙音!”
罢,马鞭凭空炸了一声,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回转队伍郑
秦琼笑眯眯地看着方言,意味深长地道:“少年戒之在色,言,千万要记得。”
方言微微躬身道:“谨受教。”
队伍缓缓开动,这个插曲显然会以风速传遍长安的大街巷,李泰本来想取笑一番,不过看到方言面无表情的模样,也不敢再开口。
方言苦着脸把目光从同样面无表情的花腊九脸上收回,心底对苏清寒的愤愤不由又增加了几分,娘的,待腾出手来,必是要往烟波楼走一遭的。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房遗爱在一旁大叫道:“哥哥快看,唐家姐姐和林姐姐在上面!”
方言猛地抬头,不需房遗爱特意指向,便看到上方那两道魂牵梦萦的倩影,正巧笑倩兮地站在窗内,美目里的情意浓得几欲溢出来。互相对视片刻,唐衣与林潇潇不由自主地湿了眼眶。
方言奋力地挥舞着手臂,兴奋地浑身发抖,若不是李承乾死死将他拽住,怕是立时便要下马朝楼上飞奔而去。
“好一对璧人……”
杜如晦抚须笑道:“可惜老唐不在,否则必定欣慰不已。”
“三娘命途多舛,如今遇见了方言,总算是不负此生。那些嚼舌根的,也该闭嘴了。”
高士廉淡淡地朝人群处扫了一眼,秦琼抱拳笑道:“如此,某便要替这俩孩子谢过高公了。”
高士廉贵为长孙皇后舅父,又任礼部尚书,掌管五礼之仪制,他这一开口,意味着谁若是再揪着此事不放,就是与礼部为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