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纬忽地脸色大变,低吼道:“会不会是那些贼人给花先生……”
李和玉张大了嘴巴,重重地跺了跺脚,恨恨地道:“还等着作甚?赶紧跑哇!”
两人不要命地往洞口奔去,手忙脚乱地踢开花腊八设置的屏障,正待冲出去,忽地见一个人影走了进来,白衣之上血迹斑斑,手持利剑,正是花腊八。
花腊八怔怔地看着慌里慌张的两人,目光不由自主地朝二人裆部移去,呆了片刻,喃喃地道:“你们……”
李和玉顾不上羞耻,欣喜地道:“花先生,原来你没事……唉,某与元纬还想着去助你一臂之力呢!”
景元纬再度弓起了身子,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热泪盈眶。
使劲将恶心的画面从脑海里驱逐出去,花腊八沉声道:“这里的动静想必很快便能引来不少人,事不宜迟,快些走罢!”
罢,转身离去,舅甥俩忙跟了上去。
恢复了些气力,三人脚下生风,片刻功夫,那阵古怪的声音便逐渐听不到了。只是景元纬二饶疑惑与好奇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
“花先生,方才究竟发生了些甚么?”
前面走着的花腊八忽地一个趄趔,差点乒在地,待勉力站直了身子,回头冷冷地道:“不如回去看看?”
景元纬看着花腊八苍白的脸色,决定识趣地闭上嘴巴。
三人又疾行了一个多时辰,月已中,李和玉忽地顿住脚步,指着远处叫道:“看那凉亭,可知此处距东海不远矣!”
景元纬伸长了脖子,却是甚么都没看见。花腊八眼尖,顺着李和玉指向的方向瞧去,果然看到一座绿藤缠绕的长亭矗立在山腰处,冰冷的脸上终是露出笑意。
“才出狼巢,又将进虎穴,造化弄人呐!”
景元纬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又随二人往前行去。
长亭里石桌石凳一应俱全,倒是不再有席地之虞,不过经历了方才之事,三人都不怎么困顿,李和玉舅甥俩支着脑袋想事情,花腊八抱剑倚在石栏上朝远方看去,目光落处,正是清水湾方向。
山间的风颇有些清冷,穿过长亭,凉意阵阵,景元纬打了个哆嗦,忙裹紧了衣衫,想起将要面对的未知,一时不免怔忡,轻叹道:“此时方知,以前在陕州是何等的逍遥,也是何等的混账,如今……”
“郎君怎地突然起了缅怀之意?”
花腊碍淡的话语飘了过来,景元纬大为惊奇,这家伙平日里孤傲得紧,怎地突然如此客气?对自己竟还用上了尊称。正待出声询问,忽地看到花腊八负于背后的左手轻轻摇摆,顿时心如明镜,与李和玉对视一眼,面露悲戚之色,哀哀地道:“只是想起家中老父母而已。舅父待我仿如亲生,若不相救,良心难安,可一旦某行踪败露,父母必受牵连,如之奈何?”
花腊八转过身子,一改往日清冷,面露诚恳地宽慰道:“有的在,纵是此去海里风波难行,也必护佑李公与郎君周全!”
景元纬感动地直掉眼泪,正欲话,有声音轰然传来,紧接着,声音接连响于四周,周遭登时亮如白昼,四下望去,却是无数火把忽然林立,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三惹时惊惧不已,脸色在火把的照耀下,苍白得毫无血色。
“呵,好大的口气!岂不闻纵横东海的海里阎王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