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后,裘大人倒塌而眠。
她侧着脑袋,仰视石头缝隙。她眼里的故意,如狐狸得逞之时露出的窃笑。
树子狼狈依靠在墙上。他独自踱回装着金币木箱前,又拿了几块塞入鞋底,稍作调整便穿上皮靴。伫立窗前,眺望远方,她是人是鬼还是梦?
“想什么呢?”树子靠了上前,眼神狡黠。随即取了几块金币,示意离去后,又再次贴墙窥视。“原来老爷一直都养着美人呢,可惜专门供给城卫军领头使用。你说,皮革店除了她,还会不会有别人?她们平时住哪呢?我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老爷真是只狐狸。所以说,男人得有金币,有了金币就有了一切,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猝不及防,树子猛一个转身,伸手探向他的裤裆间。破左耳本能往后躲避,才免去他的突然袭击,“你要干嘛?”
树子盯着他的裤裆说,“做人就是为了活得痛快,怎么快活老子就怎么来,其他的有什么所谓呢,是不是?”
“我不需要。”
“慢慢来,毕竟你是第一次见识世面。谁想到今夜收获丰富,最重要是发现了皮革店的一个秘密,以后就不只是红房子一处可去。”
对于这个陌生女人,他还是由衷佩服。就在对上她的双眼刹那,他做好了跳窗而逃的准备,心中祈祷。然而,更出乎意料之外,她看见野人一点都不害怕。她分明已看见他们,却不大呼小叫,为何?真是令人费解啊。
“她看见我们了!”
“什么?”树子惊呼,双目瞪圆,“那她为什么不喊?”
“她喜欢别人看她。”破左耳记得她眼底流转的故意,就像敌人设下的圈套。
“你怎么知道?”
“别看了。裘大人早如尸体倒地睡了,她可还醒着呢?我们快走吧。”他催促道。
“走什么走!想不想”树子手指着墙,面目可憎。
“你活腻了。”他知道树子所想。
“都碰见了,没有躲起来的道理,她都不怕,我们怕什么?你以为皮革店老爷秘密藏着的美人是小白兔吗?”
“天快亮了。”
“越亮越好,亮了,才看得清楚。”树子笑道。
门打开了,她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立他们面前,毫无畏惧。双眼直视,翻过树子头顶,停留在破左耳身上打转。旋即,关上门,径直走向他,被炉火烤热的手指,从他的颧骨划过来到脖颈之间,指甲不停打绕。
“是你!我可记得这双善于偷窃的眼睛。”她问。
“是我。”他没有逃避。
“你要多少金币?”树子问。
“两个人?”她的手始终没有离开破左耳的胸膛,就像调皮的猫爪挠人心痒难止。
“你真是”树子一时语塞。“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贪婪的女人。”
“我不要金币!”她甚至没有看树子一眼。
这个女人完全不把野人放在眼里,难道皮革店已将他的野人特征彻底磨掉了吗?“你要我们做什么?”他问。
“聪明!我就知道偷窃者的眼睛和我以往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同。”她笑得妩媚,手指继而雕刻他的下巴弧度。“只要你能带我离开”
“没有通行凭证,离开你又能去哪?”他问。
“就是就是,这里有吃有喝,还能光着身子走来走去。你若是跑出去,不用两三天,半天就能冷死你。这么白乎乎的身体就只剩下骨头,多糟蹋啊。”树子贪婪注视着,不遗落任何一处。
“只要能离开这栋石楼,我自然有办法活下去。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她甚是坚定,昂首挺胸站在他们面前,两颗小莓果令人喉咙干涸。
“你有计策了?”不知道为什么想帮她,他究竟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你们能爬进来,就能带我爬出去。对不对?”她满眼期待,仿佛野人就是他的救星,娇声说道,“只要我能离开,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我有。这个交易一直有效果,在我我还活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