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生随着那中年道人走入一座大殿之中,内心有些忐忑,不过面色仍然极为平静。
毕竟,他把耀晖真人的儿子杀了,再站到他面前,总会有些紧张。
这个时候,拒绝反而更可疑,不如坦然自若。
“掌门,江凡生带到。”
跨入大殿后,两人齐齐躬身施礼。
一个极为平和地声音传来“你先退下吧。”
中年道人道“是,掌门。”
说罢,他便缓缓倒退,走出大殿,
耀晖真人并不言语,似乎是在观察江凡生一样。
如此紧张的氛围,江凡生面色依旧波澜不惊,呼吸平稳,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唉,我若是能收的此样弟子,何愁山门不兴……你先坐下吧。”
随后,一张方椅挪到江凡生身后。
“多谢真人赐座。”
江凡生微微欠身,坦然坐下,此时方才抬头望去。
他之前只见过碧云子这一位元婴真人,不过当时碧云子已然气血枯败,命不久矣,因此感受不到什么别样的威势。
而此刻观望耀晖真人,却有其他的感受。
虽然此人面相中正平和,但却自由一股超脱万物的气势,似乎和周围的空间格格不入,随时可以飞升入云一般。
此便是元婴法身的妙处,摆脱了污浊沉重的肉身,自然是另一番景象。
耀晖真人叹道“你太过焦急了,原本我计划再过些时日,才将他拆穿,如今却只好提前发动了。”
江凡生一怔,道“真人早知此人的身份?”
耀晖真人坦然道“并非早知,一开始我也未曾看出什么,只是后来发现此人形迹可疑,经常外出,甚至和魔修颇有接触,因此才猜到一些事情。
我南海之中,藏着不知多少魔修,不少弟子都遭其祸害,我本想借此机会,可一举清剿部分魔头,没想到到是被你拆穿了。”
江凡生面色郝然,耀晖真人此举他也明白,是想把这位魔修接触过的人具抓出来,一并处理了,只是还未找到机会。
此举也是光大南海派的好机会,毕竟南海沉疴已久,若是他能一举振清寰宇,自然名声大噪。
这样南海派收徒也不会如此艰辛。
可是却被江凡生承插一脚,这样反而可能会有人说他仰苍凌宗之力,才能做得此事。
江凡生欠身道“是小子唐突了。”
耀晖真人摇头“无妨,这对我来说也不是坏事,仰仗苍凌宗又如何,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况且我一人之力确实有些力有未逮。”
江凡生到是有些惊异,南海之人虽然时常和苍凌宗等七玄门之人做生意,但其实很不喜欢大派之人插手南海诸事。
毕竟,北海自从落入北岭和徂徕两派之手后,北海的所有物产自然也由两派瓜分。
原本北海的散修商会等势力,除了少数得以并入两派外,其余全数被驱逐,几乎无有容身之地。
正是有了前车之鉴,因此南海之人才对大派修士如此警惕。
耀晖真人平静道“你不必觉得奇怪,我本就不是南海土生土长之人,以前是边海宗的弟子,不过历经九十九次磨剑法会都无法拔得头筹,因而愤而出门,甚至把边海祖师爷的雕像都砍断了半截。”
原本边海宗中的磨剑法会就极难出头,不知有多少豪杰在上面铩羽而归。
不过到是看不出耀晖真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走就走了,临走还要把祖师爷的雕像给砍了,也无怪乎没有人提起他的过往。
毕竟砍人祖师爷雕像,几乎等同于对整个门派宣战了。
“碧云子死后,我一个人无法应对莹夜真人的压迫,此人功利心极重,胃口很大,甚至不想让我南海派占这半岛之地,我也只好去外面寻求援手了。
五日后会有苍凌商船前来,届时希望你能为我搭线,我身上的眼睛太多,不太好行动。”
江凡生道“此事简单,我自会去寻舟上的师兄言明。”
耀晖真人微微颔首,忽然道“你不必紧张,周弥虽然是你所杀,但我并不怪你。”
江凡生心下一惊,面上仍然不动声色“真人何出此言?”
耀晖真人笑道“你不必滑头,有个蛇妖知道胡人雄和一个修士去过周弥死的地方,而有人见到你和胡人雄一起出入暗星山。
我不在意他是不是死在你手中,也不在意你是否从山上拿了什么宝物,这些都与我无关。
我只希望南海派能够在我未死之前,站稳脚跟。至于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死了便死了,原本送给莹夜真人当徒弟就是用来缓和关系的罢了。”
江凡生默不作声,毕竟是别人的儿子,嘴上虽说不在意,心里恐怕不一定会如此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