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父亲,”阿诺德握紧了手中的剑,站直了身子,“我不是为了您而选择复仇的,所以我做的事情,也不需要您来认可。”
下一秒,站在那里的幽灵就向着阿诺德发起了攻击,它的剑术相比起之前的任何一个亡灵都要更为精湛,虽然它的动作不够快,力量也不够强大,但每一次攻击,它都好像能够提前预料到阿诺德会做出什么反应一般。
阿诺德被幽灵逼得连连后退,每一次,他都只能凭借自己的反应力勉强在马上要被击中的瞬间强行闪避。
然而这样的做法要消耗大量的精力,阿诺德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一直维持这样的反应,但他的敌人是幽灵,一个死去的人已经再也不会疲惫了。
在清楚地明白了自己面临着什么样的困境之后,阿诺德在幽灵下一次进攻的时候没有再选择闪避,而是站在原地,任由幽灵的剑刃刺穿了他的胸膛。
“你……”幽灵的脸上露出了惊骇的表情,它紧盯着阿诺德,看着鲜血顺着剑刃流淌而下。
“障眼法也该结束了,”被刺穿的伤口并没有带来剧痛,阿诺德挥剑,轻而易举地将幽灵的身体打散,“抓到你了。”
明亮的阳光取代了昏暗的天色,阿诺德父亲的亡灵也消失了,站在那里,只差一点就要被剑刃斩下脑袋的家伙,变成了一个披着斗篷的瘦高男人。
“有趣,你是为数不多能看出这是幻境的人,”男人说话的声音比幽灵还要嘶哑,“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最初阿诺德确实以为这是某种亡灵魔法,然而在和自己父亲的亡魂战斗的过程之中,他渐渐意识到了事情并非他想的那么简单。
与其说是那个幽灵预测了他的所有行动,倒不如说它的一举一动都完全符合阿诺德脑海之中的想象。
“你能将某个人的所思所想变成人人都能见到的幻象,在墓园里我们看到的亡灵实际上是梅尔脑海里的吉迪恩吧,”阿诺德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但在男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些许熟悉的力量,“这样的幻象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不论它看起来再怎么强大,实际上,它都没有办法给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论是墓园里的吉迪恩还是刚才与阿诺德战斗的幽灵,实际上都没有办法真正地造成伤害,然而这样的幻境能够极大地消耗人的体力,甚至给看到幻觉的人带来极大的恐惧和绝望,最终让对方陷入崩溃。
阿诺德觉得这样的能力实在是有些阴险,面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没有什么战斗的能力,但有了这样的力量,就算是最强大的战士,也很可能会被耗尽所有的斗志。
“如果不是你搅了我的局,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男人默认了阿诺德的说辞,他低笑了一声,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正在被剑指着的事实,“不过那位莱顿家族的小姐也真是胆大,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对手究竟是什么人吧。”
“你什么意思?”阿诺德警觉地意识到那人似乎知道西蒙真实的身份,而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感觉,也正是来自于深渊的力量,“你是从哪里得到这种能力的?你到底知道什么?”
“问题太多的人总是活得太短,”男人叹气,摇了摇头,“再见了,当然,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
察觉到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阿诺德朝着男人的身影挥动了手中的剑刃,然而这一击却落了空,面前男人的身体随着剑刃的挥动而溃散开来,这家伙的真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愤恨地往一旁的树干上砸了一拳,阿诺德最终只得收起自己的手杖剑,迈步朝着米奈港市区的方向走去。
而在阿诺德没有留意到的树林深处,莫勒透过树木的间隙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皱紧了眉。
提前藏进了墓园之中的人可不止阿诺德一个人,对于擅长潜行和暗杀的莫勒来说,就算不伪装成任何人,他也有办法在吉迪恩的葬礼上占据一个能够观察到一切的有利位置。
在装扮成守墓人的阿诺德出现在葬礼上的时候,莫勒就已经隐隐感到了一丝熟悉,而就在他追踪着这个“守墓人”离开墓园之后,他看到和听到的东西更是大大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先不说阿诺德为什么会伪装成守墓人,替莱顿家族的小少爷解围,光是那场战斗之中交战双方展现出来的力量,就已经是莫勒从未见过的东西了。而除此之外,那个幻象在战斗时和阿诺德说的话,以及战斗结束之后,那个古怪的男人与阿诺德的交谈都让莫勒感到惊讶而困惑。他深知阿诺德的身上隐藏着不少的谜团,然而现在看来,这个小队里的新人没有说出口的秘密,恐怕比他想得要多得多。
攥紧了拳,莫勒悄无声息地朝着墓园的方向走去,在那里,还有卡洛斯等待着与他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