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之中,顾泽大声安抚族人:“不要惊慌,不要惊慌,天地二皇在位,洪荒不会有覆灭危机,这只是天神在戏耍。”
他本来想说恶人只能得一时之逞,嚣张不了多长时间。但想到这样的话若是被听到,惹来不满,恐有灭族之危,赶忙换成别的。
然而,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并不是简单的言语可以打消,族人惶惶瑟缩,惊慌犹疑的双眼紧紧盯着站在一堆巨大火堆旁大石上的王。
接着,顾泽尝试调动法力,让自身放出光明,加强安抚效果。但本来应该极速响应而来的太阴灵气却是十分缓慢,灵觉反馈中似乎被什么力量拖拽,变得滞涩。仅止三息,就连自己外放的法力都变得散乱起来。
顾泽唯恐有失,赶忙断开连接,将法力散去。
深吸口气,勉力压制心中不祥,顾泽左右环顾,早就点燃的火把上,炎头滞缩,远不似寻常一样肆意扩散彰显存在,即便将手靠近,也难以感受温暖。
然后,他又在心里诚意祝祷联系山神彦华,想着或许可以从他那里探听一下消息,却没有回应。
“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顾泽心里腹诽一句,转向娲皇祈祷,这次却感觉内心安定不少。
见状,他大声道:“众人听清,立时向圣母娲皇祈祝庇佑。”
渐渐地,一股安宁气氛蔓延,顾泽松了口气,然后他便搜肠刮肚,却没想起看过的小说中有哪本描述这次事件,只好在心里大肆腹诽:“昊天那厮在干嘛,这都多长时间了,还不见动作,昊天镜呢?难道还没祭炼完成?实在不行,派卯日星君把太阳拉出来溜溜也可以啊!”
而这时,肉眼可见的,以原本太阴星所在位置,一层漆黑向周边辐射,湮没一圈又一圈星子,仅仅半个时辰,整座洪荒全被黑暗笼罩,一丝天光也无。
“闭上双眼,不要去看。”顾泽大声说道,视线所及,竟只能看到身周几米范围内的物事。
他反手拉住吕彤,心中又自呢喃:“搞出这般暗黑天幕阵仗的到底是何人?”
天外天,冥河悠然说道:“道祖还记得魔祖罗睺吧,那时一战真是惊天动地,但也彻底奠定您的威名。只是如今阴魔太子计都出世,却不知该有何人出世应劫,最终又会成就何人显圣?”
但他面前,道祖显化的虚影早就不知什么时候消失无踪。所以,这一番表现却是对空打炮,似无用功。
不过,冥河却是不在意的样子,毕竟他此来核心目的已经达成,愿意留在这天外天,就是等着看这场好戏罢了。
“昔年,元始被道友忽悠,抵了一劫,这次该是轮到玉宸?呵呵,早听闻你将罗睺遗宝炼化,送给这最小的徒弟。啧啧。”冥河一副看到与自家关系不好的邻人倒霉,于是大说风凉话的做派,全无大能之尊该有的堂皇。
不过,谁让这位本家最近出了一个了不得的遮奢人物,连带着叫冥河的都长了志气。况且,这位本就是出身不凡,又不像当年三元至尊历劫重来拜了道祖为师,这位自始至终都是道祖嘴里的道友。但他这般揶揄道祖,恐怕也是嫌日子过的太安逸,自找刺激。
“说来,咱也是血魔老祖,本该掺和一手,只是有基业的不能和那光脚的泥腿子相比,这才聊尽微薄之力,来这天外大罗天,试着攀攀交情。毕竟两仪阴阳,有正就有反。咱们魔道一脉,被那巫妖二族欺负狠了,足足一个量劫时间没能逞威风,实在憋闷的狠啊。”
“想来,道祖也该是谅解,所谓物极必反,血海孤寂,压抑太多,正常人都容易变态。再说了,太一帝俊都已陨落,凭什么这些婆娘却能活的那般滋润?按我所思,既是夫妻一场,总得相伴永远,同生共死才对。幸好,现在这个时间没过去多久,那俩货应该不至于走的太远。”
冥河碎碎念叨,各种洪荒秘辛不要钱一样从他嘴里秃噜出来,似乎这才是他的本性。
他倒是不担心道祖不会听到。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意念动时就能直面道源,相当于可以随时奏报皇帝的顾命大臣,加上所处位置特殊,即便道祖不显身形,冥河说的话一样会入他耳中。差别仅在于,道祖不会予他回应。
冥河犹自念叨许久,这时突然话锋一转,满是鄙夷的语气说着:“嘁,昊天小儿终于反应过来了。”然后又叹,“奈何此刻天运在于计都,那诸多大能都在等待大势回圜,他这般做法却是急了一点,不但无法起到阻缓作用,反倒助长计都凶焰。不过,他若不做,却又是威信大失的局面了。”
祁山之中,顾泽突见天中显出一轮放射无尽纯正白光的圆镜。在这光下,洪荒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顾泽灵觉敏锐,连带视力也是不凡,看到这光之下,自己身周有丝丝缕缕的黑色游丝飘忽游离,随散随聚,而各种物体影中更有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在蠕动攀爬,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影子!
“这到底是什么鬼?”顾泽心中霎时便被诡异感充斥。
“地皇镇九幽,以身化轮回,何其伟大。”大罗天,冥河继续念叨,“但我却要从她手里分割权柄,不,准确的说法该是篡夺才对。唉,真是大大的不当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