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爷子没回家,昨夜议事晚了,就在这后衙歇着了,也就睡了会,人老了,有些事,只能想想了。他享受安婉儿的小意温存,说白了是更着意于一个当家人的体面与谱儿。
睡的晚,起的就晚,洗洗整整的,辰时末了才开始用早饭。
他看着正忙着布菜的安婉儿那婀娜身姿,心想,自个儿要是能年青十岁,那该多好呀。
“一大早的,又是鸡鸭鱼肉,又是摆酒的,搞什么名堂,清淡点,让灶下来碗清粥,有馒头小菜来一些就行了。怎么你亲自动手,丫环婢子呢。”
安婉儿嫣然一笑,把手中的筷子放下,“今天不行呢,今天得奴亲自伺候才行,老爷子,您想想,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总要吃顿好的才行。”
乔老爷子迷惑了,拄着拐走到席位上坐下,看着满桌的肉菜,心里一阵腻歪,“什么日子,难道是你的小生日?不对呀。”
安婉儿嘻嘻一笑,执起酒壶,柔柔的为乔老爷子满上一杯,方道:“也算是个小生日了,新生。”
“有了?”
“不,是没了。”
乔老爷子佯怒道:“别整这些小心思,废神伤脑筋,直说吧。”
“那老爷子您喝一杯先,奴再与您细说。”
乔老爷子端起杯,一干二净,抚抚白须,道:“这下总可以说了吧。”
“再喝一杯,奴给您好看。”
安婉儿撒着娇,乔老爷子没办法,只好再喝一杯,摆摆手道:“酒就不再喝了,虽说你放了枸杞冰糖,但早酒伤身,有清粥来一碗。”
安婉儿笑着起身,道:“奴这就给您盛去。”
这时外面街上一阵喧哗声响起,脚步沉沉,又急又促,似是出了什么乱子。乔老爷子疑惑的问:“外面闹什么?”
安婉儿走到壁架前,一手端碗,一手执勺,慢慢的盛粥,慢慢的道:“应该是江郎新官上任在烧头一把火。”
“新官上任,头一把火?”乔老爷子迷糊了,“阿洪不是去剿关老六了什么,一个小小典吏,算什么官。”
“他现在不是典吏了,今儿个一大早,收到了吏部下达的照身,校检县令。”
乔老爷子一股不详的预感猛然涌上心头,“老夫怎么不知,喊他来见某。”
安婉儿递过一碗清粥,笑道:“现在可不行,他正在您府上忙着呢。”
“在老夫府上,做什么?”
“抄,家。”
乔老爷子腾的站起,却觉一阵眩晕,紧接着下腹一阵疼痛传来,他倒吸一口冷气,咬牙怒道:“贱人,你下毒。”
安婉儿吓的倒退两步,见乔老爷子嘴角已渗出血丝,一颗心又松了下来,笑道:“果然是老透了,再无往日半点雄风。”
“你该明白的,你不死,不论是官场还是盐道上,江郎都永无出头之日,没办法,只好搏上一搏了,而且是官凭照身,您瞧瞧,新鲜的县令大印,身上都盖满了。”
安婉儿娇笑着,猛的一拉衣领,露出白腻腻胸膛和红通通的章印。
“江郎也算是您一手带大的,是您的半个儿子,您早该成全他的,老爷子,您说呢。”
乔三槐,乔老爷子已经不能再说一个字,双目圆瞪,死死的盯着安婉儿。
乔老爷子最后一丝残念牵系的萧南图已经快到扁担山的山脚,正往指定地段行进,前方探马已经回报,说密州大军就在十里开外,有了这一营官兵的臂助,一切就都安全了。
他很是佩服老爷子,竟然能说动密州刺史府,保住自己的同时,还能与秦越和关老六新帐老帐一起算。这一仗开打,虎牙军起码要拼掉半条老命,而关老六也只能剩下一堆残兵,到时怎么捏都行。
前面探马如飞驰来,老远就喊:“关老六冲山了。”
萧南图一拉马缰,骏马人立而起,“来多少人?谁领的头?”
探马哭丧着脸,“是关老六,倾巢出动,足有两百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