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疤子就这点不好,整个人看不到他笑的,加上可怖的伤疤,一眼就让人生畏,这些少年郎就更不用说了,他的话简直就是圣旨。陈疤子说不许搭车,他们就连靠近大车念头也没有,说睡觉,个个倒地就睡,连毯子也不要一张。
“山野孩子,吃的了苦。”
甲寅就想起鲍九斤和庄横来,鲍九斤临时前的一吼他还记着,却没去替他看一眼家里。陈疤子仿佛知道他的心思,道:“他俩是相州人,我已托人送了银子回去,只能以后去看了。”
“……嗯。”
第二天早四更,陈疤子就把众少年给叫起了,开始练刀。
“太狠了吧。”秦越眯起眼。
“甲寅天天蛮牛一样的与大树过不去,你怎么不说。”
被他这么一说,秦越也就不好意思了,也把剑提出来开始练。几个老兵其实醒的更早,只不过都是轻手轻脚的,眼下见人都起来了,打水生火喂马各自忙碌着。
等到年青人练的汗如水淌,冲了澡,早饭也做好了,众人吃了方才上路。
其实依秦越的本意,是完全可以找客舍住宿的,但陈疤子却非要按战时要求来,他是正官,只能听他的。
甲寅开始话多起来了,他与这些年岁相仿的少年郎十分合的来,有时为了说话方便,他甚至马都不骑了,搭在车辕上与张通等人打屁聊天,聊家乡,讲故事,说见闻,当然最多的话题还是围绕着打仗转。
而骑马打仗则是最感兴趣的话题,甲寅自己也没骑在马背上打过仗呢,少不得请教陈疤子。
“骑战最重要的是马术,等到马的四肢与你自己的双脚一样灵光时,马战之技就算成了。其实如今的马战都已大打折扣,辽军善骑射,喜欢绕着游动。真要冲阵,也是投矛先掷再拨刀砍杀,以规模气势压迫致胜。
而我中原大军,空有骑战之技,马力却不健,所以如今多用刀,我那套朴刀就含了马战之法,可惜真正的骑战之术却失传了。”
甲寅问:“你说的是不是马槊?”
“不错,正是马槊,易学难精,且做工太繁,又对马术要求太高,所以自李存孝后,就很少有人用马槊了……
想那王彦章一身技艺,少年时苦无马槊可练,只好改用铁枪,等后来有槊可用时,却改不过来了,以至一身绝艺,只在短兵前称雄,真遇上使槊高手,胆气就怯了三分。”
甲寅讶然:“那可是铁枪王,青史留名的英雄,说书的老讲。”
陈疤子笑道:“青史留名又怎样,威震中原又怎样,他见了惯使长槊的夏鲁奇就畏惧了,隐在军阵中,最后还是被夏鲁奇刺伤活捉,以至于死了还要被夏鲁奇所嘲笑,说他胆小如芥子。”
见甲寅不信,陈疤子笑道:“其实任谁遇到使槊高手都怕,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槊长都有丈八长……”
“越长不是越笨么?”
“槊不一样,虽然长,但是轻盈灵便,好槊甚至比大枪还轻三分,一杆真正的好槊,杆身不超七斤,弹力如弓。”
“这么轻?”
陈疤子道:“但因为长,所以两膀气力没有五百斤者,玩不动。”
被陈疤子这么一说,甲寅就对长槊产生了无比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