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外边的红色罩衣后,露出的是月白色里衬,里衬之下是个杏黄色肚兜。赫伦不敢再解,目光上移,但见金潇秀眉双蹙,紧闭双眼,又羞又怕,浑不似刚才的英气十足。
准备继续的他不自禁闻到了她身上的汗香和血腥气,一颗心不自禁的怦怦而跳。金潇睁开眼来,轻轻的道:“你给我治罢!”说了这句话,又即闭眼,向里边侧过头去。
赫伦双手微微发颤,解开……
……
“……你在发什么呆!你不知道你们现在身处什么样的险境。你是想把这个英勇的女战士害死么?快醒醒吧!做点正事!那就是两块比较大的馒头,仅此而已。”默念着栆馒头的赫伦终是收回了呆滞的目光,他对明军妹子浴血奋战的敬畏之心犹在,想到这时,敬畏之心按下了那一霎的悸动。
金潇等了一会,但觉有微风吹过,自己胸口颇有寒意,转头睁眼,却见赫伦正自痴痴的瞪视,惊怒道:“你……你瞧……瞧……什么?”
赫伦一惊,赶忙伸手去摸她肋骨,可一碰她,手指似电震犹如碰到炭火一般,立即缩手。金潇扬手打着赫伦,气苦道:“快闭上眼睛,你再瞧我一眼,我……我……便咬舌自尽不活了。”说到此处,挣扎时断骨锉轧和被人看光的委屈,让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赫伦忙道:“是,是。我不看了。你……你别哭。”说完果真闭上眼睛,伸手摸到她断了的两根肋骨,将断骨仔细对准,忙拉她里衬遮住,心神略定。
然后想到还需固定骨折处的赫伦,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被抽打的后背火辣辣的疼,又忙去后院的树杈上折了四根等长等粗的未枯细树枝,两根放在她胸前,两根放在背后,之间用碎布牢牢绑住,使断骨不致移位,这才又扣好她里衣与罩衣的扣子。
“好了。”
哭过的金潇睁开眼来,见烛光胦在赫伦脸上,双颊绯红,神态忸怩,正偷看她的脸色,与她目光一碰,忙转过头去。此时她断骨对正,虽仍疼痛,但比之适才断骨相互锉轧时的剧痛已大为缓和,心想:“这个臭浑蛋倒有点本事。”而且在鞑子屠城时临危不乱、救助自己……
此时的金潇已经看出赫伦实非常人,更不是臭浑蛋,但她一起始就对之嘲骂轻视,现下纵蒙他相救,却也不改颜尊重,问道:“臭浑蛋,你说怎生好?呆在这儿呢,还是转移离开呢?”
赫伦吹熄了烛火,道:“自然走啊,在这儿等死么?”
金潇道:“……到那儿去?”
“我们必须马上转移,趁着建奴刚走,我们再沿着来路往回走,然后再伺机藏起来。错开建奴的搜捕。”
金潇一听,脸色沉了下来,道:“好罢……可是我现在的境地根本连走路都困难,怕是会拖累你,你快走吧!我,就躲在这儿。挺好的。”心中的她却恍惚在说: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你说啥呢?!你一个人杀了那么多鞑子,救了那么多百姓,而我却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那我还是人吗?!要死一起死,连个女人都救不了我还反什么清,不能让英雄流血还流泪,一起走。”赫伦当然知道带上她一起逃命机会渺茫之极,但情感上他无法拒绝对一个杀鞑的明军施以援手,赫伦吸溜了下鼻子,伏近身一手脖颈一手腿弯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不察之下被人突然抱起到半空的金潇,惶急之下张牙舞爪地惊怒道:“你抱我干么?”
赫伦躲闪着长指甲,赶忙道:“抱着走路才能最大程度避免震动你的断骨,既然要一起走,这是最好又最快的方式啦。”
金潇知道自己错怪了对方,尴尬地抿了抿嘴,没再挣扎。
赫伦生怕给建奴骑兵撞见,尽拣荒僻小巷行走。练过跑酷的他脚下迅捷地跳过地上的死尸兵刃,落地时自己的上身却稳然不动,全没震痛金潇的伤处。
在这种微微晃动的温暖中,疲惫至极的金潇安安静静的伏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渐渐忘了胸前疼痛,过了一阵,竟尔在他怀抱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