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元氏,城墙虽已被攻破,但并未完全陷落,城内的守军仍还有部分的明兵和老百姓在做殊死地反抗。
县衙门前。
元氏县百户所的郝老百户,已经满头白发的他,年轻时候曾经参与天启年间剿灭闻香教的老将官,现正率领着他能够召集起来的最后二十个明军在县衙门前肃立着,带着满腔怒火与仇恨看着前方,当然也带着他们人手一支的鸟铳和一门报废的虎蹲炮。
马蹄践踏石板的响声不断变得清晰,在他们前方是嗜血的魔鬼,他们打马拖拉着还没死透的明人从他们身前跑过,那些可怜人被在一路的摩擦中不断扯拉出的血骨内脏在惨叫声中哗啦啦流出……
终于被拖拽的明人没有声音。戏耍过了进了兴致的建奴们就在虎蹲炮的射程内大摇大摆地驻马停下,搭眼看着对面的明军,然后偏腿下马,在别的建奴的帮助下又披上了两层棉甲。
而明军的军余们腿在颤抖。但因为百户不退,他们只得站着,而老百户之所以不逃,是因为他的职责要求他挡在这里!
身披三重棉甲的四个建奴冷冷地看着他们,而明军同样看着他,两方就这样默默注视着不断拉近距离。
“建奴,受死吧!”郝老百户拔出佩刀咆哮道,衙门前的后排明军怒吼着同时猛然扣动了扳机,带着火绳的龙头立刻落下,燃烧的火绳一下子点燃了药池里面的火药,前排明军扛在肩头的枪管剧烈晃动,弓步站立的他们双手竭尽全力稳住,那炽烈的火光伴着硝烟从枪口瞬间喷射而出。
突然间,面前的四个建奴俱被高速射出的铅弹击中,仰面躺倒……这一幕让后面的八旗军都瞪大了眼睛。
鞑子竟然真被我们打死了!正当明军要欢呼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时,倒地的四个里有两个动了动头,只是微微受创的他们侧着身慢悠悠地撑着刀剑像是没事地摇晃着又要站起……
不——
这么近的距离都打不死吗?!所有明军瞬间绝望了。
杀——
老练的郝老百户当先清醒过来,一步夺过身边属下的长枪,发疯般冲出发蒙的明军队列中,准备扑及上前、一枪戳死这些行动不便的清兵。
嗡~
筝——压阵的清军里,一名神射手用一支破甲重箭终结了老百户的挣扎,眉心中箭的郝老百户手拄着长枪,枪杆斜支着地临死也没让自己倒下。
而就在这两个披着三重棉甲的清兵站起的瞬间,他们对面的明军才开始匆忙地装填火药、才有勇士挺枪上前……他们毫不在意地就像拂去一只苍蝇般抬了一下左臂,下一刻他左臂的小盾牌上火星一闪,明军的枪刺就不知哪去了。
然后建奴右手拖着的长刀骤然向前,空气中红弧划过,那名扛着长枪的明兵带着愕然表情,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上下错开,就在同时伴随一声金属的撞击,连他手中的枪杆也从身后断折坠下。
紧接着另一名建奴手中的盾牌猛一推枪尖,劣质的熟铁枪头就被撇折,明兵拄着没有枪头的长枪傻了眼,然后建奴另一只手抡着链锤,带着凶猛的呼啸就砸进了明军的头盖骨,甚至带着他的身体一起倒退几步,变成死尸的明军这才栽倒进了土中。
两名重甲建奴缓缓转身,带着一丝鄙夷站在明兵的前面,冷笑地挥甩掉兵器上粘连着的骨渣血迹,然后带着漫天杀气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