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43章 烽火(1 / 2)北约安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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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地方只有三级-省-府/州-县(当然也有省-府两级和省-州-府-县四级,但是这基本上都是临时,一般都是三级行政单位)。

但是,明朝地方军队并不是一个县一个府的驻守,而是驻守在军事要冲,全国分为近400个卫所,这些卫所并不是平均驻守在县或府内(其实类似现在的军事制度,只有军事要塞才驻部队,一般的市级只驻守武警)。

驻防卫所部队,一般卫下面有5个千户所(设正副千户)、每个千户所辖10个百户所(设镇抚)、每个百户所辖两个“总旗”,每个“总旗”含五个“小旗”。

而地方上平时维持治安的部队(衙役捕快之类),则由地方行政长官兼任领导,如知府,知县。

元氏县属真定府(今石家庄),保定府在其北部,现在建奴南侵保定,保定府县向周边府县求援。唇亡齿寒之际,真定府从每个县驻防卫所中各抽调两个小旗向保定府增援。

元氏县郝老百户(即所镇抚)没有让第四小旗去,抽调了其他小旗前往增援,结果五日后,听闻真定增援保定的官军突遇建奴骑兵大败溃散,役后,建奴的动向却不明。

有人说建奴打到真定了,也有的说绕到东边的运河了……为探明清军动向,收拢败兵,真定驻防千户所又再次下达抽调各县百户所出兵打探,以供制定攻守之策。

这次,终于元氏的出勤任务轮到了第四小旗。

一个小旗两个伙共计24个兵长将在她金潇率领下踏上征途,奔赴硝烟的战场。

小旗里的一众军余对于未来都十分地忐忑,但看到一个女人闻战后毫无惧色,不由也对此啧啧称奇。

“你说这姓金的女娃咋就不害怕呢?”

“能不怕,装像的呗!”

“这样是装的,那也太像了!”

“我看她心里是真不害怕建奴。”一个外号“小白脸”眉目清秀的明军反驳道。

“行行行,你家媳妇野得很,是个石女当然不怕死啦!!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

大家都在恣意地爆笑,因为这个叫李杰的小白脸最近好像很得金旗校的眼缘。那个怪力女对他们是拳打脚踢,眉目刚烈,喝叫怒骂的;可她的眼睛一对上这小白脸,马上就换了颜色,温柔得不要不要的,太招人恨了,所以大家平时都拿此来取笑调侃他。

在众人的恣意调笑嘲讽下,那李杰囧得脸色羞红,慌慌张张地夺帐而出。

众人笑罢,又继续刚才的话:

“大孬,我听说人说,那些建奴都是深山老林出来的野蛮人,一个个都跟巨人一样,刀枪不入,还能手撕活人……”

“尽球扯,你再不说他们能上天驾雾呢。什么狗屁巨人,往脖子砍上一刀照样脑袋得掉。嘿嘿——”

“可……可建奴要是不那么厉害,那咱大明咋就能让人堵到家门口欺辱屠戮了呢?!”

“……”

“……”

在场的明军没有一人能回答这个质问,能回答他们又离他们最近的那人此时正在收拾出征的行装。

棉甲、佩刀、红缨毡帽……还有靴子,金潇跪在地上撩起床单,从床底下捞出一个布袋,里面有一双全新的厚底皂靴——是去年安叔叔送给她的,不知现在还合适不,正要脱履一试,却发现鞋子里好像有什么硬物,她手探进去,掏出一个泛着铜绿的长命锁——是她已故弟弟的最后遗物,没有地方放的她放在官靴里时间太长忘了取出。

跪在床边的她信手展开了锁链,自言自语:“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都已经有九年了么?!”,说完她的眼睛慢慢失去了焦点,那段早已尘封的仇恨重又被回忆起:

崇祯二年(1629年)十月二十七日,后金(清国前称)兵分三路,一路攻打入大安口,参将周镇战死;一路攻入龙井关,一路攻打洪山口,明参将张安德等败逃,张万春降。

其中的龙井关的后方就是三屯营和遵化城,当初戚继光修缮蓟州镇长城防线时,设想的便是以长城防线作为警戒线,而三屯营和遵化城驻扎重兵以为机动兵力,某处长城关口受袭,则从三屯营和遵化城调兵进行支援。

赵率教部作为战区总预备队驻扎山海关,视情况增援蓟、辽两个方向。当日闻警后,赵率教部四千骑兵三昼夜即抵达三屯营要求入营,原定计划增援蓟州,先以三屯营为基,为防备中等规模的敌军入寇,探明情况再相机处置。但被总兵朱国彦拒绝后不得不十一月一日继续西进(希望能进入遵化城),并无打算攻击后金主力的赵率教应是没料到此次入寇的是后金的主力部队(此前从未有女真主力进攻北直隶),后金天聪汗洪太为巩固威权,军事冒险亲率大军绕道蒙古寇边,对敌情估计不足的赵率教按作战预案驰援遵化,继而意外遭遇敌主力,不幸中伏,其部全军覆没,赵率教亦死于乱箭之下。

十一月四日,后金调动关墙的大炮轰城,外无援兵的遵化城陷落。

那日城破的时候,金潇就在城内,那年她才九岁,她有一个五岁的弟弟,父亲是遵化城有名的医生,尤善外科,号称疗伤圣手,十月下旬去三屯营出诊,结果殁于军中。

家里只余母亲一个女人主家,全家哀伤悲恸下,丧失了最后逃命窗口,结果被堵在城内,只好和城内未及逃命的人们期盼着遵化城坚固的城墙可以挡住侵略者,而围城的建奴几日未强攻遵化,也给他们带来了可以活命的妄想。

但妄想终究是妄想。

十一月四日,后金驱赶汉民蚁附攻城,兼之以炮石攻城,遵化城防立刻摇摇欲坠。

炮石击毁城墙,每一波炮击,沿城墙附近的街巷子里就要落下一阵密如雨点般的碎石砖块,紧接着巷子里便硝烟弥漫,荡起的烟尘呛得人直咳嗽,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一下又一下的碰撞重击,所有平民都躲在家中瑟瑟发抖,突然一段被重复击中的城墙终于不堪重创,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飞起的巨石砸断了几户倒霉人家的房梁,梁断屋塌……

灰蒙蒙的硝烟里,不断有碎裂的城砖飞溅落下,一个男孩被巨大的冲击波击倒,头上裂了一个血口子,趴在地上绝望的哭泣,“妈妈,你在哪?妈妈——我害怕——”

“树儿,别哭,娘亲……在这……快,潇儿,别管我,去把树儿找来。”一个年轻的小妇人被倒塌的瓦砾房梁重重地压在身上,身下的鲜血慢慢洇出逐渐扩散成片,一个九岁左右的女孩跪在血泊里,硬撑着站起,摸索着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前行,融入了黑暗的烟尘中。

“妈妈。。。”女孩找到了弟弟。

“小树,你搬那边,把这个柱子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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