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猛挥舞着雁翎刀,急速地斩断了三条被扥直的绳索,然后丢刀在地,解放双手去抱那个已经停止摆动的男人双腿,将他的脑袋从打结的绳扣里取出来,那只乌鸦因为杨猛的闯入,惊得振翅而起,悠悠地在空中打转,然后落在数叉上乌溜溜地打量着他们。
嗵通嗵——在杨猛身后,那三个上吊的男人因为绳子断裂,一个个墬落而下,或向后或向前仆倒躺翻……
杨猛抱着那人从绳扣里摘下,放躺在地给他顺气,可惜终究没有救活过来。
一旁正照看那两个刚刚从死亡边缘回来的庄稼汉的尤洛看到杨猛叹息的样子,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又死了一个,只有两个人加入的话,应该不会起多大作用。
杨猛放下死去的那人,看了看锅边的人头、锅里的人肉,然后一脚蹬翻滚水的铁锅,熄了柴堆火焰,在他转过的身后,侧翻的铁锅下升腾起一股巨大的水汽烟雾……
“你们是何人?怎敢食人肉?”杨猛拄刀在手,厉声喝问那二人。
“啊啊啊——军爷……”二人见到披甲的杨猛发怒的样子,一个个瘫软得跪地乞叫求饶,互相之间哇哇乱叫什么也听不出来。
“都闭嘴!!!”杨猛拔刀作虚砍状,二人立刻跪趴在地,马上闭嘴。
杨猛刀指在自己脚边跪趴的一人,道:“你说——”
在二人断断续续的叙说中,杨猛才知道他们都是山前村的村民,前日夜里鞑子劫掠他们的村子,他们一行五人丢妻弃子自己跑了,途中一人受了伤,那天夜里他们五人站在土坡上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亲人、孩子被鞑子掳走,自己却远远躲藏无能为力,落荒而逃的他们像狗一样活着,其中那个受伤的人在昨天夜里死了,饿了几天的他们将死去的同伴切了煮食,可望着锅里在沸腾的水里翻滚的同伴肉体,所有喝汤的农夫都吐出胆汁来。觉得自己如此活着,真的没什么意思、不配再当人,于是……
“……那伙鞑子有多少人?”这时,尤洛已经回去报平安了,大家都赶了过来。
“大概有八九个!”
“甚?只有八九个,就屠了你们一个村,你们一个村里又有多少人,你们这群软蛋,摸摸自己底下,是带把的么……”杨猛粗鲁地骂着这几个懦弱的农夫,最后忍不住用刀鞘抽着这几个宁可自杀也不敢同抢掠自己亲人的鞑子拼命的废物。
“你们……还想不想报仇?!你们……还是不是男人?!”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说话。
“原来是一群没种的,我真他妈瞧不起你们!!我竟跟你们一个祖宗真tn丢人!!罢了罢了,尤洛、赫兄,我们走吧!这些废物已经没救了!!”
“等等……等等……秀才相公,您真的能够救我等家人嘛?您和您的同伴真……真真能敌得过那鞑子?”
“怎么,瞧不起我等,你等自己瞅瞅,我麾下这都是什么,缴获的鞑子战马……还有这刀甲……”
二人打量了杨猛一行人打扮,立刻跪倒,泣不成声道:“我田翔(田权)愿跟随秀才相公,一起……杀鞑!呜——”
“好了——好了——又不是婆娘,把脸上的马尿给我擦了,成什么样子。要哭等夺回家人了再哭!!”
“唉——”两人抬起头,满脸的尘土已被泪水冲刷得沟壑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