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枪响过去了一阵,周围却再没发出过新的动静,就在赫伦以为自己刚才也许是出现了幻听,准备继续睡觉时,突然一连串的金戈互击声自远处如暴雨般传来,中有人连声唿哨,跟着窜连乱叫的犬吠声接连响起,继而那犬吠声渐趋渐近,显是有几头猛犬在追逐着什么人正向这里迫近。
赫伦吃了一惊:“难道是附近的明人遇到了流浪的野狗群!这些野狗吃过死人肉后,就不怎么怕人了,我等会儿得小心应对。”上了树干,凝目向发出声响的西方张望,却见一个人拄杖朝这里奔来,身后影影绰绰好像有三条大犬在狂吠追赶他。那人显已筋疲力尽,一边向后挥杖,一边跌跌撞撞往前奔逃,然而奔了没几步便摔一跤,但似害怕恶犬的利齿锐爪,还是挣扎着再度起身拚命向前。
有心出手相救的赫伦赶紧下树,环顾了下四周,寻找附近有什么趁手的木棍,蓦地里便听得那人发出一长声惨呼,继而三头恶犬如飞扑至,爬到摔倒在地她的身上一阵狠咬……
赫伦见此,不禁胸口热血上涌,怒叫:“恶狗,到这儿来!”那三条恶犬骤听得人声,顿时停下口中撕咬,抬头望向赫伦,从那人身上跳下,向他走近了几米后站定,继而再慢慢地围将上来,待嗅到赫伦并非熟人后,狂吠几声,便红着眼跟着扑上来咬他。
站在大树一侧的赫伦手持硬木棍挟带着劲风横扫过去,重重抽击在跑前面的两条野狗的腰上,将它们的腰骨一下打成两截,沉重的力道更是直接让它两瘫痪在地、不能动弹,只能发出凄厉的狗叫。
另一只野狗则趁机迂回,从右侧的空档中破了赫伦的棍影突了进来,只见飞扑的黑影在闪动,那狗已腾空四肢、一跃而起,朝着自己的大腿根处扑咬上来,赫伦忙垫步滑撤,躲闪开扭转的狗嘴,手中则顺势将摆甩过来的棍棒紧跟着送出,嘭的一声锥敲在它扭头的后脑上,“喔——”被扫中后脑的野狗悲鸣了一声,在空中被一棍击飞出了几米远,然后重重摔倒在地,犹自在地踢腿挣扎好一会,才一动不动。
随后,赫伦上前,又是挥手几记重棍结果了那两条瘫痪在地的野狗,才随手丢下那根硬木棍子,迈步来到那倒地的女人身前蹲下。却不想那女人竟是位鹤发鸡肤的老妪(老大娘),但听那老妪呻吟之声已极是微弱,便问:“大娘,你给恶犬咬得很厉害么?”
那老妪吐着呼吸,艰难道:“我……我……胸口……好疼……救我……救我……”
赫伦看到她的胸口、肚子皆被恶犬咬破掏食,掏翻的肚子更是拉出了红黑色肠子,眼看是活不了。不由叹了口气,正想着怎么安慰老大娘。
“我……怕……不行……这个……你收好……交给赞皇……海珍……”老妪颤巍着枯瘦的手掌将怀中的一个玉白色的球形吊坠抵给赫伦。
赫伦下意识地伸手接着,来不及细看,赶忙问她,“大娘,您说交给谁……谁……什么海珍?”
那老妪“啊”的一声,伏在地下,再也不能动了。赫伦颤抖着手指探于她鼻下,已经没有了声息。他叹了口气,掌握着球形玉制吊坠正自气恼,忽听身后马蹄声起,有人正骑马朝这里赶来。
来者不善!还是不见为妙!
赫伦赶忙几腿将地上的三条死狗踢到老妪跟前,脚拖地扫了几下地面,兼之拨了些枯叶盖上,大致消除了自己的痕迹后方才闪躲到树后。
奔雷的马蹄声渐近,两匹高头大马驰了过来,鞍上犹挂着几颗鲜血淋漓的人头,马上则端坐着两名身着黑衣直身、头戴一统山河巾的男子,其中一人突然叫道:“咦!怎地阿黄、大黑他们都死了了?”
和他并骑而来的同伴则已纵身跳下马鞍,一边向尸体的方向踱步过去,一边奇哉怪道:“奇哉怪也,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婆子竟然能杀死我两只将军犬!”
躲在树后的赫伦,咽了口唾沫,手心不自禁地握紧了掌中的木棍,暗暗打定了主意:“他们若想过来害我,说不得,我下手可不能容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