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灼热的飓风狂暴的呼啸着,连根拔起了陆地上的大树,而原本平整的大地此刻竟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开始剧烈的沉降下陷、翻滚上涌,先是汹涌地冒滚出抛甩起深埋地底几十米的巨石土块,然后又似张开血盆大口的地裂吞噬覆灭着地表上正惊慌失措的清军战马和骑卒……
战场上,到处都是陨石坠地的回旋巨响、凌空爆炸的飞溅烈火,人类临死的绝望嘶吼……
铺天盖地的暗红色光芒给在场的明清军将带来的恐惧和压抑堪比阿鼻地狱里的噩梦。
……
……
但噩梦终究只是噩梦罢了,这次毁天灭地的浩劫剧变很快也如噩梦一般簌然而来、蓧然而去。
世界重新恢复了原本的秩序,天空重又变幻成漆黑一片,但我大清两千铁骑怎么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呢?难道是永远深埋于地底了嘛……
肃冷的月光下,余下已不到千人的清骑仍然惊慌失措的四处奔逃,劫后余生的他们宁死也不愿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待上一秒,虽然莽阿极力的弹压、控制,但是仍有数百蒙古轻骑脱离了建制,不知逃奔到哪里去了。
正当一片混乱的清军在收拢惊吓不堪的战骑、在周边寻找着可能还生还的同伴时,刚才那道死亡光柱出现的地方,被坠落的陨石翻腾得起伏不平的地表覆土下,突然滚翻起了一块大石头,接着一个如人影一样的物事竟然从土里冒出了个好像脑袋一样的东西,然后“它”舒展着身体快速的从地里钻了出来,在圆如玉盘的月光映照下,“它“的身形苗条纤细,在举手投足的投影里曲线毕露,赫然就是个人。。。。
“Si_Worde_Beschadigde_staat_Bewegen !(你是什么人?不许动!)”两个巡弋至此的清军立刻持弓搭箭,满语问话的同时,抬起的箭头已经瞄准了那个从地底里冒出来的人。
背对他们的那人茫然的一步步慢慢走着,乍闻清骑的异域声音后,下意识回头去望,她脑后原先盘绞箍束的长发因此闪亮抖甩,继而随风披散轻舞飘扬……此刻,清骑已再无迟疑,立刻弯弓放箭,射向了这个绝无可能是自己同伴的长发陌生人。
噔!噔!
令人心头为之一悸的弓弦颤音接连响起,飘忽的箭羽暴射而出,在夜幕的黑暗中掩藏了死亡的轨迹,不到半秒就到了那人的后背……
但令人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清骑期待的贯胸透背后沉闷入肉声并未传来,反而听到了箭头凿石后的两声“叮叮”轻脆响——他们二人竟同时射空了目标……
而那明人刚刚如同猛然受到惊吓了一般,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深吸一口气,脚尖一点,箭一般纵身一窜从石头间直穿了过去,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两支羽箭命中。
在地上滚了几滚,便利索的重新起身、继而骤然加快摆动的步频,矫健的身体连续蹦跃过地上起出的巨石后,撒开脚丫朝向前方不远处的小树林极速奔逃。
可恶的尼堪!既然被我们发现了,又岂会让你在我们眼底下轻易逃脱?!
两个清骑一边立刻纵马去追,一边哇哇大叫着满语,呼唤召唤邻近的清骑迂回堵截此人……期间这两个清兵又射出了两箭,但均被那人以极为不可思议的诡异方式给一一惊险躲过了……
左侧前方恰好有两名其他的清骑在附近,听到了同伴的呼喊后,赶紧兜转了马匹去堵截逃路,同时用满语沟通他们已得到消息跟了上来。
谁承想,很快一个大黑影就从他二人身边蹿了过去直奔小树林冲去,还带起了一阵小旋风。
清骑心中一惊,定睛一看原来正是那明人,这家伙跑起来居然比他们的马匹还快?
眼见那人一路狼狈不堪地撞开枝条狂奔进了小树林,两个清兵并没有停下下马,反而驰马跟着追击进了林子,因为大战的缘故,附近的树木大多已经被砍伐下来做成了盾车,兼之明朝北直隶这三年天气异常,干旱无雨,所以小树林里的树木长得十分稀疏,零零星星立着不是低矮无用的灌木,就是快要枯干的大树,这样的疏林地貌对于骑兵作战并没有多大影响。
两人中当前的那名清骑斜跨在马鞍上,身形歪扭着再次从箭囊里抽出利箭搭上弓弦,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估算着马蹄腾空的频率,寄希望找到一个较为平稳的时间窗口射出箭枝,进而最大程度减少因鞍马颠簸起伏对羽箭飞行轨迹的影响。
嘭——反曲弓拉弦如抱月,箭羽再次电射而出。
铮——那人飞快矮身闪躲到了大树后面,飞行的箭羽再次射空扎中在树桩之上。
而那名堕后的那名清骑原本也应随同伴的弓箭一同施射,从而封死明人的闪躲空间,哪知他最后阴差阳错发愣了一下,没有射出那支箭,以致让那明人再次得以逃脱……
突前的清骑气得扭头叱骂他迟钝的同伴,却发现同伴脸上尤挂着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
其实,他的同伴刚才早已瞄准锁定了那人马上要矮身躲藏扑跃的轨迹路线,可就在他即将最后松弦的刹那,眼睛却恰在那月光流动的瞬闪中,赫然瞥见了那个侧前方正疾跑犹若快马的明人面容,继而被他惊悚到了呆怔发愣的程度:这人的五官竟这么精致娇俏…脸庞轮廓纤细柔滑…还有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咦——不——不对——这怎么可能?!天啊~眼前的明人,他她她她竟然是个女子……这真是见了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