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到点了点头,心知自己中毒已深不能再拖,于是笑道:“多谢这位兄弟,我要去了。”说着起身就要走。那伙计笑道:“客官,您不留下吃顿饭吗?”陈到笑道:“救命要紧,不过你这一番话,让我的精神恢复了,还要吃得干嘛?”说着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转身离去。那伙计微微一笑,目送着他离去。
陈到不敢多做停留,上了泰乌云便是一路狂奔,终于在日落时分到了一座山下。只见山前一个石碑上刻着“药王山”三个大字,心道:“终于到了,是生是死就在此一举了。”便下了马,缓缓地牵着泰乌云朝山上走去。
走出不远,便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人靠在上面的一块大石头上,懒羊羊的并不睁眼。陈到一拱手道:“这位兄弟,可是‘西凉药王’的弟子?”那人微微一睁眼,道:“你是何人?”陈到微笑道:“在下陈到,因中了剧毒无计可施,特来找‘西凉药王’相救。”那人站起身来,道:“想找我师父救命的人多了去了,你觉得你凭什么能让我师父救你?”
陈到见他穿着一身破烂,将马背上的皮袄拿下,道:“兄弟,晚上冷,你穿上我这衣服吧。”那人见了,也不答话,伸手接过披在身上,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陈到听了,叹道:“我觉得我没有什么可凭的,但我觉得我中的毒应该能让‘西凉药王’有很大的兴趣来治。”这话是楚昭所教,楚昭知道赤甲蝎这种毒世间罕有,陈杰若真是痴迷于药,那肯定对这种罕见的毒特别感兴趣。可陈到不知此话该何时来说,于是便在这时说了出来。
那人听了却丝毫不感冒,笑道:“不管你中的是什么毒,我都不懂,你和我说了也没用。我只学了武功,你就和我谈谈武功吧。”陈到听了,心道:“这可巧了,要跟我论药材我可一窍不通,要是说武功我还是能混一混的。”想到这,他对准了天空,一招“石破天惊”打了出去。
那人一看,脸色瞬间变了变,道:“你会‘熔天拳’?”陈到点了点头,道:“想不到兄弟你也知道。”楚昭本要他多称赞对方,可陈到嘴巴太笨,实在不知道该称赞什么为好,只好随便说一点。
那人道:“我很少涉足中原,只是在小时候跟随师父来过几次,那次师父在武林盛会时我曾见过穆康前辈使,所以有些印象。我也介绍介绍自己吧,我叫朱营,跟师父学了武功。你要想上山求医不难,用你的武功征服我即可。”
陈到心道:“征服你又不是战胜你,要是真的打赢你你却不高兴,说我没有征服你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于是拱手道:“朱兄,承让了。”朱营身子一颤,将陈到所给的皮袄震了出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身后的石头上。陈到不敢大意,一招“石破天惊”朝他打去。
只听朱营笑道:“怎么又是这招,缺乏新意,不行不行啊。”一掌拍出,顿时将这一拳震得支离破碎。陈到见此不禁大骇,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功力早已被赤甲蝎所侵蚀,如今他的拳法威力仅有中毒前的五成不到,所以会被朱营如此轻松的击破。
朱营见自己竟不费太大力气就击破此招,心里也是大奇:“二十年前我看穆康前辈发招时威力可是强悍的多,连师父也不敢小觑,这次的‘熔天拳’怎么这么脆弱?莫非是他有意容让?”想到这,他突然窜到陈到身前,道:“不必手下留情!”一拳朝陈到打去。陈到见他轻功如此之好,心里也是暗暗赞叹,施展起“破空浮云”躲了过去。此招名为“七里无影”,乃是陈杰所创的上乘轻功,他一生对武学的发展并不多,将更多的心力用于对药物的研究之中,对于武学也只有这招“七里无影”算是自己的发明,其他的招数都是由他师父所传。
陈到远远地避开,突然一招“晴天霹雳”朝着朱营打去,朱营回身又发出一掌,瞬间将此招击破。陈到心中大骇,心道:“这朱兄的内力竟如此深厚,我恐怕难以获胜,还是动用全力为好。”他哪知道他这“晴天霹雳”讲究的是攻击速度,他的内力被侵蚀后,攻击速度未变,但其威力却下降的更多,但表面却看不出来。
朱营心道:“此人的武功不过尔尔,莫非是中了毒的缘故?”但他也不会放水,纵身过去,“倏”的一掌朝陈到拍去,陈到不敢怠慢,身子早已趴下,“腾”的将“狮蛮功”朝他推出。朱营之前轻易的击破他的攻击,心里不免有些大意,没想到他竟能发出比之前强悍数倍的攻击,立刻被击飞出去,撞在一块石头上,等他奋力的站起,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陈到不知这赤甲蝎的毒性虽强,但是“狮蛮功”的威力却不受影响,但是发的越多,损伤就越大,要是拖得久了,立时就有性命之忧。陈到哪里知晓,还上前关切道:“朱兄弟,你没事吧?”朱营心道:“此人表面装作关心我,其实隐藏的竟如此之深!开始随便发招诱我放松警惕,然后突然发力将我击伤,真是歹毒!但你以为后面的关卡好过吗?好啊,我便让两位师哥来对付你。”想到这,他假笑道:“没事没事,你已经征服了我,继续往上走吧。”陈到大喜,道:“多谢朱兄弟。”说着就拉着泰乌云准备继续向上。“且慢。”朱营说道,便拿起了陈到的皮袄,道:“这个还是你自己穿着吧。”陈到看了看四周,笑道:“朱兄弟,你就别客气了,我中毒已深,要真的死了,这件衣服也就没用了。再说了,这山上到了晚上真的很冷,你穿着御御寒吧。”说着将皮袄按在朱营的双手上,转身上山去了。
朱营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道:“这家伙究竟是好是坏?我本以为他刚才给我这皮袄只是套近乎用的,没想到他竟是真心送我,莫非刚才是我误会他了?”想到这朱营又叫道:“陈到!”陈到回身停下,朱营道:“接下来的关卡更难、更痛苦,你还是别去了吧。”陈到苦笑道:“我若不去,我就没有命了,我死不足惜,但我对不起那些为了我付出的人。多谢朱兄关心。”说着对他一抱拳,便转身继续上山。
朱营叹道:“此人看来确实是个好人,不过他并不知道,师父只是想让我每天御寒练功,我才只穿这么点衣服的。”
陈到继续向上,走出不远,便看见一处空地,空地的中央摆着一口大锅,锅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再看原地坐在石头上一人,只见那人全身裹在棉袄之中,看不出身材,但是看面相大概也是三十多岁,长着满脸胡渣看起来并不检点。陈到心中暗暗高兴,心道:“这位朋友都这么怕冷,下面的朱营兄弟肯定很需要我的皮袄。”眼看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自己也感到一丝寒意,不敢在多耗时间,走上前去,一拱手道:“这位兄弟,我陈到请求上山治病。”
那人看了陈到一眼,当他看到陈到布满黑色的眼眶时,震了一下,惊道:“你中了剧毒?”陈到点了点头,道:“不错,兄弟你真有眼力。”那人笑道:“我跟师父学了快三十年,要是连中毒都看不出来,那不是白混了吗?依我看,你这不仅仅是剧毒,而且还是当世罕有的剧毒,当是赤甲蝎之毒。”
陈到见他能如此精确的说出,佩服道:“兄弟你可真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说着挽起左手的袖子和右腿的裤腿给他看赤甲蝎留下的伤疤。
那人笑道:“我叫詹顺,跟随师父专修解药。你放心,此毒我虽不能解,但我师父可解,你若是能通过我和我大师哥的关卡,自能去寻我师父解毒。”陈到大喜道:“多谢詹兄。”詹顺摆了摆手,道:“你先别急,我这一关可比我师弟的要难得多……”说了一半,突然停下,原来是朱营跑了上来,对詹顺耳语几句,詹顺点了点头,朱营便又下去了。陈到见他没有披着自己的皮袄,喊道:“朱兄,天气冷,记得穿皮袄。”朱营应了一声,便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