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到一头朝着“沁所”方向撞出去,躲开了聂登狂暴一击。聂登冲的很快,却也能够刹得住车,一跺脚便停在了船尾边缘处。陈到不等他回头回身一招“晴天霹雳”迅速直奔聂登后背打去。
聂登头也不回,回身一拳劈出,又将陈到这一拳劈碎。陈到不由得一凛,聂登本就以拳术刚猛著称,况且他现以年过五旬,功力还比自己要雄厚二十余年,正面对抗自己的胜算很小。
“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了,你能够有什么大的进步呢?怎么到头来还是这副模样?”聂登忍不住笑道:“就你们这水平的两个人也想阻拦我三万永冥大军吗?不会是来送死的吧?”
“我不单单是来阻拦你,还是来劝说你的。”陈到凛然道:“你不会不知道,战火被烧到江北,会带来多大的祸患吧?更多的百姓会因此流离失所,你的手下也会遭受惨痛的损失。你这样做,究竟图什么?”
“图什么?”聂登阴冷一笑,道:“人生在世,难道不该有这般志向与念想吗?陈到,李九伦可以试图统治武林,你也加入战场企图建功立业。怎么?我聂登就不能在江南干出一番事业,然后青史留名?陈到,你终究还是太自私了,扬名立万这种事可不是只有你才有资格做。”
“可你这样子做,会有多少人付出代价?”陈到急道:“以一人之名利,换千万人之生命,值吗?”
“你这么问我,不也显得可笑了吗?”聂登也正色道:“你加入战场之时,怎么就没有想过,为了你自己的功业,又要多多少死在你手下的人?”
“我不是为了功业,我是为了乱世能够尽早统一······”“哈哈······”聂登大笑着打断道:“别为自己辩解了,你自己心里有数。真的有人能够像你所说一般,加入战场而无欲无求吗?我告诉你,这样的人从古至今乃是往后,都不存在。陈到,没有完全高尚的人,每个人虚伪的高尚都有着自己的目的。你也不例外,我不屑于去做那没用的高尚,因为我本就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你现在不承认,那没有问题,将来等你年纪大了,自会明白我的道理。”
“好······”陈到点了点头,道:“看来,你是不会收手了是吗?”一伸手,将白毦剑从背后拔出。
“你拿什么样的兵刃都没有用。”聂登摇头道:“你赢不了我。即便你赢了,你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所以我并不想和你打!”陈到长啸一声,施展“破空浮云”朝高处一扑,从各个战船的高处朝前冲出,往永冥军舰队的中央赶去。
“这小子想干什么!”聂登远远的看了一眼,也施展轻功追赶过去。
张人杰在一旁一把揪住应也凤道:“狗贼!今日还真是老天有眼,又让你落到了我手里!”应也凤不论怎么发力都甩不开他,听着他的声音、看着这身形似乎都有点眼熟,但就是认不出是谁,只得发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是我!”张人杰一把将遮在自己眼前的头发一撩道:“当初你们害的师母和小师妹坠落悬崖,后来害死了我大哥、二哥,这个仇应该算清楚了!”一掌拍在应也凤胸前,将他砸飞出去。
应也凤在看清张人杰的脸时就已吓得魂飞魄散,还未奔逃就被张人杰拍飞出去,撞在后面的船舱门外摔倒在地,“哇”的一声喷了口鲜血,根本提不上劲再做反抗。
张人杰这一掌已经用了十成力,将自己对他所有的仇恨都宣泄了出来,顿时觉得畅快不已。应也凤看着他一步步走来,奋力的想要挪动开,张人杰一脚踩中他的膝盖,应也凤膝盖的破碎声“咔咔”的响起,震慑的其他船员根本不敢靠近。
“你······你杀了我吧······”应也凤挣扎不动,知道今日难逃一死,只求能够不再受到更多的痛苦。张人杰又何尝不明白他的想法,对着他邪邪一笑道:“死可是一种解脱,可惜你还没有解脱的资格!”一把抓起他的脑袋对着后面的船板猛撞起来,直撞得应也凤脑浆迸裂、血肉横飞。
冯兰剑正对各处船只下令,忽然看着陈到纵身赶到中央船只的附近,并且停在了高处船板上,很是奇怪,又看着聂登追在他身后并且也停在了附近,便没有行动,也立在暗处观看。只见陈到凝聚内力高呼一声:“永冥军,不想死就全都给我停下!”
本来永冥军就担心前方有荆州水军的埋伏,已经全线急停观察四周的情况,被他这么一吼,更是完全吸引了注意力。所有人都朝着他看去。
陈到保持着内力加持,朗声道:“各位,不要再错下去了。跟着聂登北上作战,对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白白送了性命。”
他看着周围近处不少永冥军的士兵都是一脸不信的神色,甚至还有人拿着弓箭蠢蠢欲动,便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不信我的话。但我相信,你们不是生来喜好杀戮之人。你们之所以跟随聂登,大部分不是因为他以德服人得到你们以死效命,而是因为江北有着财物。但你们都错了,江北一带所拥有的最有价值的东西是什么?不是他们的钱财,而是和平。中原一带的战乱之事你们应该都清楚,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这些都是战争带来的血和泪的教训。你们都是荆州人,即便不在江北长大,在江北也会有亲戚朋友,你们真的忍心为了自己的私欲将江北也陷入战乱之中吗?”
他这么说了一通,周围不少永冥军的士兵脸色都变了变,陈到猜得到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也定是如此,微笑道:“大家的确都不喜好杀戮。荆州的将士们自然也都不想,大家都是被长江哺育的儿郎,又为何要自相残杀,将哺育我们的长江变为一处血海?江陵水军一早就探听到了你们的动向,这才让我来劝说大家。战争一旦开始,便会引起更多的祸事。他们不想与你们为敌,他们不想将战火引至故乡。荆州的儿郎们,回去吧,或许你们还是像过去那样贫穷,但至少你们的身上没有血债,你们的双手没有沾满你们同胞的鲜血。”说着他将右拳重重的在自己心口一捶。
“说的真好听,不过终究只是江陵水军派来的说客。”聂登歪着脑袋在下方听了半天,看着自己的手下果真都被陈到说得迟疑了起来,便施展轻功来到陈到对面的战舰之上,道:“想以情说通我们的理?陈到,此事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我们永冥军如今离江北仅有一步之遥,你就这么耍耍嘴皮子,就想让我们回去?岂有这么容易的事情?”说着也凝聚内力高声吼道:“弟兄们!千万不要被此人蛊惑了!江陵水军定然是军力不足,才会叫此等混混前来给大家洗脑!若是他们实力足够抵御我们,又如何还会和我们在这里废话?”
陈到不等永冥寨的士兵跟着聂登吆喝来挑拨士气,率先喝道:“我乃神锤帮帮主陈到,所说并无半句虚言!荆州刺史心善,不愿与荆州的子民在此拼个你死我活,如果真要正面硬碰硬的话。江陵七万水军又曾惧怕过谁?只是荆州刺史不愿血染长江,那样会有更多的尸横遍野、妻离子散。所以我才会来此劝说大家,回头吧!若是真的打起来,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什么?江陵有七万水军?”永冥军的士兵们听了全都惊恐起来,在他们眼里,眼前的城池不过有几千人的防布而已,是绝对挡不住他们的。但是谁又曾想到面前的军事要塞乃是荆州重镇,有着七万之重在此镇守,即便是东吴水军倾巢来攻,也绝对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