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看着窦香的眼神,那里哪有一丝恨意,叹道:“你恨我却不能影响我。我有办法和鞠义拼一次。比你的方法要好得多。”窦香一抹眼泪,道:“我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你帮忙······”赵云忽然来到她身侧,一掌切在她脖颈之间,将她击晕并扶到床上。他看着窦香的娇躯,露出一抹笑意,道:“你救我两命,现在是我还的时候了。”
外面的其他袁军将士本来正在大吃大喝,等到全都大醉之后众人这才发现春生院顶楼忽然吊着一具尸体,正是兴冲冲上楼的高俊。众人顿时乱成一团,想要找人询问,却找不到窦香的踪迹。娟儿和其他歌妓也不知赵云的去向,更没人敢询问,那些将士便把她们全关了起来,并派人飞报鞠义。
殊不知一匹快马已经飞速奔出城外,直奔高柳而去。
袁绍正准备返回冀州查看袁尚的病情,忽然听见消息:有一将自称是公孙瓒的手下,特来请降的。袁绍顿时来了兴趣,道:“什么鬼手下,和我们又打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倒是想着投降了?”袁谭在一旁不屑道:“我看是他走投无路了,才赶来投降的吧?”袁绍笑道:“那不至于,他可是来到我们军营之外的,还不至于走投无路。你们让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等一身白色铠甲的赵云走进营帐之后,袁绍脸色一变道:“你······你是不是曾经是白马义从?”赵云看了看周围围着的一众甲士,再看看按剑不发的袁谭、袁熙,心知自己若是有什么异动,肯定立刻人头落地,于是下跪拱手道:“袁公说的不错,我确实曾经是白马义从之一。”
“哦?那你肯定对公孙瓒忠心不二啊,那你今日是来投降的吗?”赵云冷笑一声,道:“忠诚是值得肯定的,但是这也要凭借忠诚的对象来决定。此前我们就是太愚忠了,选择了一个无能的主公,结果才会有今日之局。”
“那你觉得我是明主吗?”袁绍微微一笑,一字一句的问道:“我看你这样子,似乎也不是来投诚的啊。”赵云道:“当然不是。袁公你率兵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若是向你投降,对不起以前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们。”
“那你来做什么?送死吗?”袁谭厉声喝道,同时拔剑放在了赵云脖颈之上。袁熙连忙起身拦住袁谭,对他摇了摇头。袁绍也示意他不要冲动,道:“既然你不是来投诚的,那肯定也不会无缘无故来到对头这里。说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赵云依旧低着头,分开双手做出送礼的姿势,道:“不为别的,只为送给袁公一个礼物。”袁绍更是好奇,道:“送礼?什么礼物?你送我这礼物对你有什么好处?”
赵云道:“这礼物对双方都有好处,乃是袁公现在的手下鞠义。”袁绍愕然道:“是他?他又如何会是礼物?”赵云抬头笑道:“袁公可得清楚,鞠义现在是你的手下,可将来并不一定。”
“大胆!”袁熙也拔剑指着他道:“鞠将军可是我们的得力大将,攻打公孙瓒他出力最多,你可不要想挑拨离间。我们都知道鞠将军率领人马大破了你们‘白马义从’,更杀了你们更多士兵。你若真的痛恨他,便亲自去和他一拼高低,可别想着利用我们。”
赵云“嘿嘿”笑了起来。袁谭知道他的想法,心里暗喜,却装作很生气道:“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们会听你的话?”赵云只是道:“不不不。我只是笑,现在你们看不出他的反意,将来他真的反的时候,你们可千万不要后悔。”
“反什么反!”袁绍也佯怒道:“你口口声声说来送礼,却只是来挑拨离间的。你真以为我们袁家父子都是认你欺骗的傻子?来人哪,拉出去杀了!”
袁谭吃了一惊,正想着如何阻止,赵云却一下挣开自己身后两人,朗声道:“袁公,你对鞠义的危险比我更加清楚。若是今日再不理睬,他的势力再次增强之后,倒霉的一定会是你。我要杀鞠义只为了报仇,若是能够报仇,我任凭袁公处置。”
“任凭处置,哼哼······”袁绍道:“我还只跟‘白马义从’对敌过,还未指挥过呢。小子,若是让你为曾经仇敌之主效力,你也做得到?”赵云还以为他会将自己一起杀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立刻拱手道:“袁公不要我性命,已是宽宏大量,赵云又岂会有更多要求?”
“那好!”袁绍道:“鞠义的兵力很强,若是把他给逼急了,那我们也会很难办。赵将军,你来此求我们相助复仇,可是已经想好了对策?”赵云点头道:“自是如此。”袁谭在一旁,本来还担心袁绍真的会杀了赵云,一看他果然也是装的,心中暗暗冷笑:“袁本初啊袁本初啊,你也是个根本不信任周围人的人。我也不求你会真的将位置传给我了,属于我的,我会亲自拿到手。”
窦香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只见自己已经在一辆马车之中,她吃了一惊,连忙探出头去,只见驾车的正是赵云。她震惊的四下看看,道:“这······这是哪里?怎么回事?”赵云见她醒了,得意道:“这蒙汗药酒的量还真是高啊,你居然到现在才醒。”
“什么?”窦香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道:“你都做了什么?说!我们怎么会到这里?你怎么敢对我下药?”
“哎哎······松······松手!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着想吗?”窦香松手道:“为我着想?你真的是为我着想吗?你知道这仇恨的大山压在我头上多久了吗?不能杀鞠义报仇,我这一生都会活在阴影当中,你······你这个贱人,我······我杀了你!”挥拳来打赵云。
赵云看着她眼圈又红了起来,连忙解释:“不是,我们······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不······不是逃跑,鞠义我们肯定会杀,你放心好了。”
窦香这才停手,道:“你说真的?”赵云向前方树林的尽头一指,道:“我骗你做什么?只是我们必须离开春生院,在院里我们被包围的严严实实的,是不可能打赢鞠义的。唯有从外面出击,才会有大的胜算。”
窦香道:“也就是说你让鞠义他们全都来到了春生院?你怎么做的?”赵云刚刚开口:“当然是高俊······”窦香便明白过来,又揪住他的耳朵道:“你这样做干什么?春生院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全都被你给害了!”
赵云奋力将耳朵夺回,苦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春生院了?我记得你很讨厌那里啊。”窦香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这世道黑暗、春生院黑暗、娟儿姐也是黑暗的东西,这些不值得帮助。但是那里好歹也有我那么多姐妹呢,你这样做,她们怎么办?就算能够逃得性命,她们如何谋生呢?按鞠义的性子,恐怕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赵云也收起玩闹的样子,正色道:“所以我们现在便要赶回去。你做好准备了,屋里的东西我都收在马车里了,你好好清点。我们就要到了,到时候不是我们死,便是鞠义亡!”窦香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点头道:“我明白!”便钻回马车之中。
春生院里,鞠义冷冷地扫视着跪倒成一片的歌妓,也不发问,只是不停地踱步。鞠破军站在一旁,来来回回仔细检查了高俊的尸首数次,拍了拍手道:“爹,高将军虽然是被勒死的。但是他身体里却受了内伤,显然,杀他之人有着不弱的内功。”
“听到了吧?”鞠义停下脚步,半蹲在娟儿身前道:“有内功!你们春生院一个小小的破妓院怎么也藏有这么一号人物啊?我还没来的时候,他们审问了你们一整晚,你们也不说是谁,偏要怪在一个消失了的歌妓头上。那个歌妓她有什么本事,你们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所有人都激烈的发抖起来,却依旧无人敢出声。鞠义一把抓住娟儿的下巴道:“你这婆娘,我可警告你了!我不知道你们为何不供出那个贼子的身份,也不知道那个贼子和那歌妓为何一同消失。我只知道,你们一定知道缘由!却为何不说?”
娟儿不住地发抖,却也不停地摆手示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因为赵云临走之前还找过她,说明了自己的确切身份,告诉她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那整个春生院就会因为藏匿自己而遭遇灭门之灾。事到如今,娟儿又哪肯说明赵云的身份?
鞠义的耐心渐渐被耗光,起身道:“看来你们是不知道我鞠义的手段啊!来人!第一排的打腿!第二排的剁手指!第三排的刺面!第四排的把耳朵割掉!第五排······”那些歌妓虽然都已被娟儿警告过,但是一听鞠义可怖的言语,全都尖叫或是大哭起来。鞠义见她们只是啼哭,却还是不说出有效信息,不耐的摇了摇手,对鞠破军道:“破军,你就监督行刑,若是有谁招认,再来和我说。”
鞠破军点了点头道:“爹您放心好了。”招呼着几排士兵走了进来。有几个歌妓再也忍不住了,哭着叫道:“是······是一个将军!一个将军!”娟儿大吃一惊,回身扑了出去给了她们一人一耳光道:“贱东西!你们害了所有人!贱东西!”立刻被士兵拉开。
“将军。”鞠义眼光锐利的扫在了那两名歌妓身上,道:“什么将军?”那两名歌妓同时感受到了周围不少同伴异样的目光,哪里还敢开口,只是否认道:“我们······我们不认识······只是听说······只是听说······”
“只是听说,嗯嗯······只是听说。”鞠义有些无语的站直身子,自言自语道:“只是听说······一个将军······只是听说······一个将军······”在那两名歌妓身边来回踱步道:“只是听说······一个将军······只是听说······一个将军······”那两名歌妓再也受不了了,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叫个屁!”鞠义一脚将两人一起踹倒,骂道:“再敢乱叫,我割了你们的舌头!”那两人便不敢再发声。鞠义忽然狞笑了起来,道:“你们是两个人呐!”两人不知他是何意,紧紧抱在了一起,只见鞠义走在两人身边各自摸了摸两人的脑袋:喃喃道:“想要知道真相,一个人知道就够了!”忽然拔剑往身边一挥,两人中便有一人脑袋一歪倒了下去,另外一人身上溅满了鲜血,不住地大叫起来,周围其他人也都恐惧的爬开。
鞠义一把将剩下那歌妓揪了起来,道:“最好快说。”可那歌妓似乎已被吓破了胆,只是张大嘴不住地尖叫,却说不出一句话。鞠义气的猛将佩剑插进她的身体之中,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识相是吧?我告诉你,不听话,只有一个下场,我不管你知不知道事实,更不管知道事实的是不是只有你一个!”
那歌妓的瞳孔不断的放大,并且慢慢被恐惧的神色所侵占,她的身子也不断变软,缓缓垂了下去。鞠义“刷”的将剑拔出,走到娟儿身旁,拿她的衣衫擦拭着剑上的血迹,道:“还是不打算说吗?”
娟儿牙关紧咬,只能拼命地摇头。鞠义笑道:“行啊,就算你们不说,我相信他也会回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什么听说的一个将军肯定是公孙瓒手下的余孽。他无路可走,来到了你们春生院,因为什么不可告知的原因,你们居然没有揭穿他。但是现在你们知道了,还知道一旦你们承认,那便是全部都死的下场。没错吧,我们的阿婆?”
娟儿一个激灵,赔笑道:“将军,您······您的猜测不是很对······”“那就是了。”鞠义道:“不是很对也有对的地方嘛。春生院啊春生院啊,你们把我的耐心一步步的磨没,真的以为就能够活命吗?一个破妓院而已,你们以为我杀光你们会皱一下眉头?笑话!老子带兵大战‘白马义从’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个不知名的窑子里卖身呢!杀!全都杀了!”
那些歌妓一听,全都大哭起来,拼命地前扑想要求饶。只有娟儿还保持着意思镇定,起身道:“鞠将军,你杀我们,可以,但是总该有袁公的命令吧?我们就算有错,也应该由袁公裁定才是!”
“你是说主公?”鞠义对她翻了翻白眼,道:“你可知道,若是没有我,这幽州会是主公的领土吗?恐怕公孙瓒还在这里作威作福呢!在这里,你想拿主公压我,门都没有!动手!”
“别别!千万别!”娟儿跌跌撞撞的跑进自己的柜台便,用钥匙打开柜子,丢出无数金银珠宝来,跪着苦求道:“鞠将军,您······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我一命吧求您了!这些······这些都给您了,这些可是我几十年来收集的东西,全都······全给您了。”
鞠破军看着她那副嘴脸,嫌恶的将她踢倒在地道:“恶心的老东西,别来恶心我们!”鞠义却一摆手道:“慢!”走到娟儿身前,笑道:“你给我这么多钱,我真有些眼红啊!那你倒是说说,要我放了你,还是多放些人啊?”
娟儿看着他眼里杀气重重,一咽口水,想了想便道:“杀······杀他们您······您随便杀。只是求您放我一马啊······”
“可笑的东西!”鞠义又一脚将她踢倒道:“你身为春生院的老鸨,企图抛下所有人自己跑掉?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领导!若是我们都像你一样,如何能打胜仗?来人哪,军法处置!”
“啊?”娟儿吃惊的跪下道:“千万不要啊,鞠将军······您······您大人有大量,就······就放过我吧。”鞠义转过身去不理睬她,道:“你以为只有你该死吗?既然所有人都不识相都不说实话,那就都没有任何的价值,干脆全都杀了!”说着便要招呼手下动手。
那些歌妓全都惊恐的对视起来,胆子小的甚至高声喊了起来,似乎是要透露出赵云的身份。鞠破军伸着脑袋仔细听了半天,却没听清什么,对鞠义道:“爹,我认为······”忽然门外传来“嗖”的声响,只见一支羽箭突然射来,牢牢的钉在了门外的柱子上,上面还带着一张羊皮纸。
鞠义对鞠破军打了个手势,然后对手下道:“什么东西?拿过来看看!”几个手下走过去想将箭拔出来,没想到那羽箭却插得极深,那几人根本拔不出来,上面插着的羊皮纸也跟着陷进了柱子里,也拿不出来。鞠义见他们张牙舞爪的在柱子前弄了半天也没搞好,不耐烦道:“搞什么鬼?一封信而已怎么这么半天还搞不好?”那几人眼看实在拔不出来,只好哭丧着脸道:“将军,这······这钉的好深啊。”
鞠义怒骂道:“都是一群饭桶!这么简单的事情还得我亲自出手?”走上前随手一拔,竟然滑了一跤,撞倒身边几人。鞠破军连忙上前将他扶起,鞠义一看周围众人眼中都有笑意,更加愤怒,一把将鞠破军甩开道:“好家伙啊,力气不小!”起身伸出双手一起抓住那羽箭,使出浑身气力向后猛地一拔,那羽箭竟纹丝不动。这些连鞠破军也是勃然变色,道:“爹······这是······”他深知鞠义力大无比,在军中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如今怎会连这么一支箭都拔不出来?他便道:“我来吧。”鞠义哪里拉的下脸,斥道:“此等小事,难道我还完不成?都让开!”扎起马步咬紧牙关使出全身气力向后拔出。
只听“通”的一声,鞠义的右腿向后迈出一步,同时将羽箭狠拔出来,他自己双手却都被羽箭的羽翼给划出几道血痕。鞠破军一看,从鞠义手中接过羽箭仔细端详一番,看着那羽箭上几道裂痕道:“爹,这射箭之人臂力之大,简直是不可想象啊。此人······”看着鞠义正在看那羊皮纸,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知是何故,奇怪道:“爹,这又怎么了?”
“哈哈!”鞠义三两下就把那羊皮纸揉成一团,道:“还真是公孙瓒的手下,他也不看看自己这帮人是怎么被我一战一战打垮的,居然还质问我是不是男的?他想在云香亭和我一决雌雄?他奶奶的他是找死!破军!”
鞠破军抽出数把短刀道:“爹!孩儿在,孩儿这就去云香亭把那贼子的人头取来!”他正要走,鞠义却拦住他道:“不!杀此等贼人还用不上你。破军你带几个人守在这里,我亲自带人去云香亭,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当初跑的屁滚尿流的东西,今日还敢挑衅于我!”
鞠破军拱手道:“爹,此人力气极大,恐怕并非等闲之辈,您可不能大意了啊。”鞠义笑道:“连严纲都死在了我的刀下,公孙瓒手下难道还会有什么厉害的将领吗?就算是力气大了些,我也不怕!你就守在这里,等会我拿着那家伙的人头回来,再把这群没用的女人一并杀了!”说着,他便带着一干手下迅速走出了春生院。
鞠破军将双手背在背后,同时双手各自拿着一把飞刀,一旦身后众歌妓有任何异动,他便立刻会动手。那些歌妓有不少人都开始埋怨起娟儿来,娟儿现在也不敢再反驳她们,只能不住地祈祷赵云能够将鞠义收拾掉。
鞠破军听着这帮歌妓吵闹不断,心头也烦躁不已,回身拔出身背镰刀一个个指着她们道:“一帮臭娘们,你们吵什么?再废话我直接就杀了你们!一帮贱种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烦不烦啊?”
“你说谁是贱种?”有个歌妓不满的嘟嘟囔囔出口,却正好被鞠破军听见,他立刻把眼一瞪道:“怎么?你们女人真以为自己的命很值钱了?还是这破窑子里的,不服吗?那就给我出来!”一把将她揪出。其他歌妓想要将她拉回,却远不如鞠破军力大,只能“阿苏”“阿苏”的叫着。鞠破军得意道:“原来你叫阿苏啊,过来,让小爷教导教导!”强行将她拉近旁边一间屋中。其他歌妓看着周围那几名士兵,全都趴在地上不敢再说话,只听屋内不住地传出阿苏的尖叫声,所有歌妓全都拼死捂住耳朵,或是露出痛苦的神情,不敢面对此等现实。
那些士兵们脸上却都是嬉笑之色,谈论道:“你们说,小鞠将军完事之后,会不会也给我们点机会啊?”一人笑道:“那是当然,小鞠将军是从来不吝惜自己的东西的,哈哈哈哈!”其他人也都乐呵起来:“那是那是,今日咋们大家都有福了!就这些贱东西,能得到我们的赏识,那是她们的幸运!”
其他歌妓眼中不由得露出痛悔的光芒,却无人敢再起身指责他们。忽然一根细细的思想被烛光照耀在了众人眼前,她们往上一看,竟是赵云和窦香在三楼将丝线传递了下来。
赵云见她们发现了己方,对窦香道:“你有把握吗?若是这丝线不够牢靠,断了的话,她们可能会摔死的。”窦香白了他一眼,道:“我都拍胸脯保证了,你还担忧什么啊?”赵云还是不太放心道:“说实在的,她们人有点多。你这丝线能够拉上来几个人我不怀疑,全拉上来有点难吧?而且下面还有人看守······”窦香见娟儿已经抢先抓住丝线,有些不悦道:“怎么又是她抢先?我看她就是最没骨气的。”赵云将丝线缠在自己手臂上,道:“那又能怎么办?不救她,也救不了其他人。”用力将丝线向上拉出。
那丝线细微且坚韧无比,刮的娟儿手上的皮肉破开不少,娟儿知道若是出声那必然被发现,那样就一点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了,死死咬紧牙关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赵云还有些惊讶,将她拉上来后道:“想不到啊,你居然能够忍着疼。”娟儿哪里肯理他,不住地揉着自己的双手。赵云和窦香合力,又先后拉上来七八人。
那守着的几个士兵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因为丝线太细,又没有反光,便没有被发现。但是时间一长,那几人也发现了奇怪之处,道:“这个人数······怎么有点怪啊?”另一人也发现了不对,道:“我记得这几排人数是差不多的,怎么现在差了这么多?对了,那个混蛋老鸨跑哪去了?”
那些歌妓连忙陪着笑脸解释道:“娟儿······娟儿姐她去方便去了。”那些士兵一听,生气道:“什么?去茅房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她要是跑了怎么办?”全都冲进人群之中,但是却并未看见有后门,立刻都厉声道:“说!那个老鸨上哪去了?”
赵云见他们并未发现丝线,也未发现躲在三楼的他们,便对窦香道:“稳住丝线,只要不动他们就不见得会发现。”又听着下面士兵们越骂越凶,立刻低声对娟儿道:“你得下去救她们。”
娟儿一听,想也不想便拒绝道:“不行,我······我好不容易才下来,绝对不会再下去送死的。你······你想也别想。”赵云道:“你不下去,她们就都会有危险的。你是我拉上来的,就听我一句下去先稳住他们再说,我保你不死。”娟儿却打死也不听:“不要!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反正我不去!”
窦香对她已是厌恶至极,愠道:“死娟儿!你如此自私自利,绝对没有好下场!”娟儿一看,反唇相讥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吗?还不是自己投身于这里的?连清白都不要了,你来的第一晚便主动去找那些富家公子,那次我记得清清楚楚,现在还想装老实人了吗?哼哼,我爱钱不假,那也都是被逼的!没有钱如何在这个世道上混?我都这么大年纪了,难道你们还真以为我能像你们一样靠美色再去赚钱吗?保你们的命?我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凭什么再管你们?”
“你······”窦香气愤的就要给她一掌,却知道不能发出太大声响,只好住手。赵云往下偷偷窥伺一番,对众人道:“你们千万不要发声,看来现在只有我下去才行了。”窦香连忙拉住他道:“不行,下去太危险了,我不允许你这样!”赵云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放心,现在鞠义把大部分人都带走了。只要我打败鞠破军,便能将她们都救了。”窦香不住地摇头道:“不······不,你已经救了不少人了,不必······”赵云伸手抵在她的嘴唇,道:“阿香,我曾亲眼看着无数一起并肩作战的弟兄们战死,我却无法相救。这是我最最痛苦的经历······我有我的原则和追求,今日趁着鞠义他们还未回来,我一定要尽全力救人,不论她们是怎样的人······”想到这,他抽出银枪,直起身子往下观看。
“搞什么?搞什么鬼?怎么回事?”鞠破军一脸疲惫的走出房门,阿苏奋力爬出房间,便如散架一般瘫软在地,脸上几道血痕触目惊心,让剩余的歌妓们全都不敢相望,只能留在原地颤抖着。那些士兵见鞠破军出来,立刻都围了过来道:“小鞠将军,出事了,那个老鸨······似乎带着不少人跑了。”
“跑了?”鞠破军眉头一皱,道:“带着人跑了?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从哪跑的?”那几个士兵道:“不知道啊,后面并没有什么门啊?她们也没有破窗,也没有任何声响,但是确确实实人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鞠破军推开她们走了过去查看,点头道:“好啊,那恶心人的婆娘还真没了。不过依我看,她们肯定没有逃出这窑子。”
“那她们会去哪里?”鞠破军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搜!你们给我搜!一定要把他们抓回来!”那些士兵答应一声,便四散寻找起来。
鞠破军看了看周围的歌妓们,她们全都不敢与他对望。鞠破军心里暗暗冷笑,朗声道:“那臭婆娘跑了,却丢下了你们,你们心里过得去吗?还是招了吧,这样你们或许······”他时时刻刻关注着歌妓们的动向,见她们似乎都在往一个方向看,他便也看了过去,忽然眼前一道光亮一闪,刺眼的晃得他不得不伸手一遮。
他走开一步,仔细一看,吃惊的发现那居然是一根细微的丝线正在反光,他连忙抬头往上看去。只见赵云飞身落下,一枪朝着他脑门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