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的吹动着,冷冻着所有人的皮肤。一米厚的雪覆盖了整片大地,不过最能伤人的并不是能冰冷人的皮肤,而是寒了人的心。
“你真的不能留下吗?”寒风与雪花之下,一个年轻少妇站在门外,企图挽留要离去的丈夫。
那青年丈夫还不到三十岁,却看破的人生,将要出家,抛下妻子和一子一女。
青年微微一回头,道:“不必送了,外头冷,别伤了身体。将来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他知道自己再做停留,自己内心的伤感一定会将自己留住,于是迈着大踏步往前走去,突然停下。年轻的妇人以为他回心转意,正要说话,青年却道:“我的意思已经印在他们的身上了。不要怪我,我真的很??????很爱他们??????”说着,再次向前走出。年轻的妇人往前追出一步,并将右手伸出,但毕竟还是知道无可挽回,绝望的看着丈夫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青年的泪,早被风雪所淹没在他的脸上。他的心,又何尝不像他棉裘上那些雪花一样,寒冷到了极致?
“孩子,不是爹不要你们。但是爹这样做,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一人孤独的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了一处高山之下——五岳之首,东岳泰山。
“你果然来了。”泰山派创派祖师王拥一脸平静的说道。
青年道:“师父,弟子一生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能让成千上万的百姓脱离苦海,所以今日我来了。但是我的心,却冷了。师父,你可有办法让我的心重新暖起来?”
“这个容易,随我来吧。”王拥说着,便带着青年走上来泰山。
一个不起眼的青年就此消失了,一个新的修行真人在此刻降临了世界。
十几年后,泰山山顶。
泰山派的新任掌门人德天师在他师父王拥的墓之前上了三炷香。喃喃道:“师父,您放心吧,徒儿这就下山。去帮助那些需要我们帮助的人。”便提着一杆铁棍,独自一人下了山。
十多年来,德天师在泰山派练习了无数的武功,各种兵器他都很精通。这十几年他很少下过山去,也只和山下的一下百姓有过来往,所以不太清楚现在山下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更不知这么多年了,他的儿女又是如何。
德天师心里明白,整个朝廷已经腐败的不成样子,而他们的腐败,却会带给人民灾难。以他个人之力不可能来改朝换代或是整顿朝政,只能在民间做做他该做的事。一路上,那些拦路抢劫的盗匪在被德天师制服之后,都哭诉着说是没法生活了才出此下策。德天师实在对他们下不了手,反而帮助他们一起抢劫了当地的官府。
德天师虽然帮了很多人,但是心里始终不是滋味,这时他发现了一群青年正在斗殴在了一起。走近一看,原来不是群殴,而是几个人一起欺负一个人。
只听一人喊道:“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另一人附和道:“不错,这是第十次了!每次打他都没有用,杀了他算了!”那些青年便把另一个青年按在地上一阵大骂。
德天师本来压根不想管,便想离去,可是听到“杀了他”这个字眼,不由得停下身来,喊道:“住手了吧。不论做什么事,没必要闹出人命来。”
那些青年都停了下来,见了他这番不同寻常的装束,一人不屑道:“你是谁?干嘛多管闲事?”德天师摇头道:“要闹出人命的事,你说是闲事?”那青年哈哈笑道:“你这家伙是在装傻吗?现在这个年头死人是很稀奇的吗?昨天我家一个家丁偷我娘的首饰,就被我爹打死了。怎么,你连这也要管吗?”
德天师听了,无奈的摇头道:“孩子,就算这个时代乱,杀人也是不对的。”那青年看德天师的身材比较瘦弱,也不怕他,道:“你这瘦竹竿,凭什么来说我们?说了让你别管闲事,早点走吧。不然,我叫我爹把你抓起来。”
德天师一听,冷笑道:“这么说来,你爹也是挺有势力的一个人啊。难道靠着势力就干这种事情吗?”那青年“呸”了一声,道:“什么叫势力啊,我们家可没有。”地上的青年忽然抬头大笑道:“他家没什么势力,就是杀猪的,哈哈哈哈!”其他的青年,听了,也都笑了起来。
那杀猪家的青年大怒,一脚踹在地上青年的胸口,骂道:“让你在这多嘴!你看我今天就拿杀猪刀来宰了你!”说着就把他提了起来往回拖。
德天师本来觉得他们就是闹着玩的,可是转念一想:“要是真的杀了人,那可就坏了,我还是跟着看看吧。”便一路跟着他们。到了一处菜市场前,那杀猪家的青年将地上的青年丢在地上让其他青年看着,便走到一处猪肉铺前对着一个粗野汉子道:“爹,给我刀。”
那汉子正忙着,道:“胡说什么?你拿刀干啥?”那青年也不理睬,在桌上拿了一把尖刀就走。那汉子瞥了他一眼,道:“喂喂喂,你不要拿这种东西去瞎搞啊。”那青年头也不回的答道:“这种事你也没有少干,干嘛说我?”便走到了那青年身前,笑道:“小子,你要是求饶,说不定我还会饶了你,如何?”说着拿着尖刀在他面前晃了晃。
地上那青年怒哼一声道:“休想!”杀猪家的青年叫道:“好哇,既然你找死,那我也就没有办法了。”说着就要动手,突然只听一声喊道:“住手。”众人一看,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和尚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
杀猪家的青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道:“怎么又是你?昨天我爹杀那笨蛋仆人的时候,你就过来捣乱,怎么,今儿又要胡说些什么啊?”
那小和尚道:“这位施??????施主,杀人有??????有违佛法,你可千万不要犯??????犯浑??????阿不??????犯戒啊。”杀猪家的青年带头笑了起来,其他的青年也跟着大笑。德天师见他把这么一段话说得这么别扭,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杀猪家的青年学着那小和尚摇头晃脑道:“小子,你出家一年多了,怎么话都还没学完啊。我看你脑袋真的很不好使啊,要不我帮你把他砍了,你重新长一个新的?”那小和尚连连摇头:“施主,我又不是神仙,脑袋丢了,命可就没了啊。”
杀猪家的青年摇头道:“算了算了,你们这群没爹没娘的东西,尽是做这些混账事。不过你还是算聪明的,没爹没娘还知道去出家。不像这个混蛋,爹娘死了就来到处偷东西,真是欠揍!”
地上那青年一听,从地上猛地跳起,怒道:“不许说我爹娘!”将杀猪家的青年扑倒在地,两人顿时扭打起来。那小和尚只是在一旁摇头,也不行动。其他的青年却一拥而上,把地上那青年揪住,摔倒在地。
德天师看不下去了,走上前道:“骂人家已经逝去的父母,还动手打人。你的父母不知是怎么教出来你这样的人的。”
杀猪家的青年一听,抡着尖刀走上前去,道:“怎么?你有意见??????有本事你??????”德天师朝前大踏一步,用他强劲的内力将杀猪家的青年震得倒退两步,杀猪家的青年见他有如此威势,吓得险些摔倒在地。
德天师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能有些本事,没想到是只纸老虎啊,果真是屁用没有!”杀猪家的青年气的大叫道:“一起上啊,就他这瘦竹竿,一起上肯定搞定他了!”周围那些青年却都怕德天师,全都在暗暗地倒退。
这时那杀猪的汉子却来了,原来有人跟他报信,说有人骂他不会教育孩子。这些这汉子也火了,一手一把刀直接就冲了过来。
那小和尚见了这架势,连忙躲在德天师的身后道:“明施主明施主,您可千万不要激动啊。”
那姓明的汉子一手抡着尖刀指着德天师道:“喂,就是你刚才说我的坏话吗?”
德天师冷然道:“不错!子不教,父之过。你儿子这么没有教养,完全就是你的过错!”
那汉子满脸浓密的胡须,看起来很是年迈,其实年龄也就和德天师差不多罢了。见他公然说自己的不是,大笑道:“好家伙啊,你可知道我明岱是什么人?你马上给我对下磕三十个响头,不然我让你血洒我的刀下!”
德天师用嘲弄的语气道:“明岱,你这一生杀了多少人,说来听听。”明岱见他丝毫不惧自己,心下怀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德天师捡起旁边一张凳子,随手一扔,“砰”的砸在了明岱的猪肉铺那边,直接将他的“明氏肉铺”的招牌打落,同时并未伤及店铺的其他位置,只是打落了招牌。
明岱见了如此高超的手法,心下突然有些恐惧。但是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这时也下不来台,只好道:“你这家伙还有些本事,我也不想跟你拼个你死我活。你骂了我的儿子,还砸了我的招牌,给我道个歉,再把招牌放回去,我也可以和你和解。”周围围观人群见他一下子便怂了,都“哎哟”的起哄。
德天师笑道:“好啊,这个不难。但是你儿子侮辱别人家的已故父母,这就是你教育的缺失。你得去人家父母的坟前重重的磕头认罪,我也可以和你和解。”
明岱一听,不由得结巴道:“你??????”那小和尚在德天师耳边轻声道:“施主,我??????我父母没有坟墓啊。”德天师示意他不要多说继续对明岱道:“怎么样?明岱,你若照做,我也可以照你所说去做。如何?”
明岱“呸”了一声,道:“你休想!就凭你这个瘦竹??????”话音没落,德天师便闪到了他的身旁,一把将他抓了起来直冲向了他的猪肉铺,将他挂在了上面一根铁杆之上。
众人全都过去看热闹,一起起哄。明岱的儿子在下面干着急没有办法,只是不住地乱叫。下面原来地上那个青年见了哈哈大笑起来,那个小和尚也是偷偷的笑。
明岱只觉自己是颜面无存,可是费尽力气也没法脱离这个铁杆。一看下面德天师依旧是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火起,也不想着自己是不是打得过他,一把便将自己的一副扯烂,掉了下来。
众人见他脱困,全都向后退了许多,担心被他误伤,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会做什么。
德天师依旧原地不动,看着明岱拿着尖刀朝着自己冲来。旁边那小和尚吓得也后退了两步,只有原来地上那个青年依旧站在德天师身旁不动。德天师对这个青年很是惊讶,问道:“小兄弟,你不怕吗?”
那青年不回答,突然指着明岱的方向叫道:“小心啊。”德天师微微一笑,道:“不妨。”一掌推了过去,顿时将明岱几百斤重的身躯向后推出好几步,摔倒在地。
众人又哄笑起来。明岱火冒三丈,举刀再次冲了过来,德天师等他靠近,一掌推出,却不带劲力,正好推在了明岱的胸前。
明岱的身子被德天师这一掌直接停住,不由得低头看着德天师的手臂。回过神来之后,立刻一刀朝着德天师刺来。
德天师立刻收手,同时幽灵般的闪到后面。明岱却刹不住车,又摔倒在地。
明岱只觉旁边的哄笑声屡屡入耳,让他满面无光气的叫道:“今天就是死,我也要拉上你!”说着朝着德天师又扑过来。
德天师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等他靠近直接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再一指封住了他的穴道。明岱顿时便如一尊塑像一般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明岱的儿子吃了一惊,连忙冲过去道:“爹??????你??????你怎么了?没事吧?”明岱大骂道:“狗娘儿养的东西!你用了什么妖法?还不快给我去除掉!”
围观的人听说德天师用的是妖法,吓得纷纷后退。这时那个小和尚却站出来说道:“这不是妖法。”众人不信,那小和尚便道:“我在寺庙里听过,这叫点穴,被点中之后就动不了了。我们寺庙里有些老师父也会这招。”
明岱哪里肯信,还是叫道:“大家不要听他放屁,他就是会妖术!大家一起上,把他抓起来!”其他人都只是来看戏,谁敢真的去招惹德天师这看起来那么厉害的家伙。德天师见他还不服软,冷笑道:“你既然不答应,那我就先走了,告诉你,如果十二个时辰内不解穴,你将会折寿十年。”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明岱吓了一跳,这下只好拉下面子叫道:“大哥!大爷!别??????别走啊??????我??????我都干??????”德天师冷笑一声,道:“大丈夫能否说到做到?”心中却在暗喜,他故意夸大了点穴的效果,就是为了吓他,让他主动承认错误。
明岱连忙点头,道:“我一定??????一定都做??????”德天师这才上前解开他的穴道。
明岱丝毫不敢再和他作对,道:“我??????我这就去??????”德天师转身对那小和尚和青年道:“你们父母的坟在哪?”两人都摇了摇头,齐声道:“我们哪有钱去埋他们?只是拿茅草盖了就丢在荒野了。”德天师皱了皱眉,道:“难道就没人愿意借你们钱吗?”那小和尚道:“我们邻居和我们都一样穷,连自己都顾不上了,还怎么管得了我们?这里的人其实都差不多。您也不要怪罪明先生,大家其实都很穷的。”
德天师看向那个青年,他也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需要他道歉了。我只是很恼火他儿子又提起我父母而已。”德天师转头对明岱道:“那你昨天杀你家仆人是怎么回事?”
明岱满不在乎道:“我妻子就那么一件首饰,他还要偷,我又岂能放过他。他是我的仆人,还不是想杀就杀?”德天师哼了一声,道:“这么看轻生命,你早晚会付出代价!”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那小和尚上前追了一步,道:“这位施主,你??????你要去哪?”德天师看了看众人,道:“你有什么要求吗?大可说出来。他可不一定会放过你。”
那小和尚叹了口气,道:“我想跟着你走。”德天师点了点头,对另外那个青年道:“你呢,你打算留下吗?”那青年看了看周围,道:“跟着你走,有什么好处吗?”德天师笑了笑,道:“这个世上,人都这么在乎好处的吗?”那青年道:“我在这里向来都是挨打挨骂,要是跟你走了反而变得更坏了,那岂不是不值?”
德天师只得无奈的笑笑,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跟我走,没有任何好处,只会一路吃苦受累,当然啦,杀的人也不会少。”又补充道:“你应该知道我杀些什么人。”那青年一听,立刻点头道:“好,我跟你走。”便和那小和尚一起跟着德天师离去。
三人走了一段路,德天师便问道:“你们叫什么?”那小和尚跟他一起走了一路,只觉得这人很是冷漠,见他问话,连忙道:“我姓郑,没有名字。”德天师奇怪道:“没名字?这是为什么?”小和尚道:“很简单,我爹娘从小就没打算给我起名字。因为我曾经有一个早夭的哥哥,所以他们就都叫我小二。”
德天师又看向那个青年,那个青年犹豫了一下,道:“我姓柳,我爹娘都叫我柳大。原因嘛,和他一样。”
德天师微微一笑,道:“也行,没有名字也好。你们既然跟了我,就是我的徒弟,有没有一异议?”小和尚一听,没有吭声,那青年却道:“为什么?就因为你打人厉害,我们就要拜你为师?这不公平。”
德天师看了他一眼,道:“光这一点还不够吗?你要是厉害点,他们就是一拥而上,也打不过你。对你来说难道还不够?”那青年摇头道:“我又不是想跟他们打,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说了,要生存下去,不一定要能打啊。”
小和尚也附和道:“是啊,这位施主,我也不想学功夫来打人杀人。”德天师摇了摇头道:“放心,我不杀好人,只杀坏人。将来你们也一样,一个好人也不许伤害。”那青年有些奇怪道:“那明岱你怎么不杀?难道在你眼里他是个好人?”德天师道:“他是什么人你们比我清楚,他罪孽还不算深重,要是杀了他,那个家就垮了,会死更多人。再说了,你们那边不还仗着他的猪肉铺吗?没了他,剩下的人吃什么?”
那青年不由得点了点头,明岱之所以能那么嚣张,确实是因为这一带的猪肉铺仅此一家,而且他背后还管理着一些土地,大家都要靠他来保证饮食。
德天师对两人道:“你们以前有没有什么梦想?”两人听了都是一怔,小和尚先道:“梦想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一年前我出家之前,我自以为我曾顿悟??????啊觉悟了人生的道理,所以我出家了。可是一年了,我发现我好像并不适合出家这条路,所以我又迷茫了。”德天师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那青年有些怀疑,道:“你明白什么了?”德天师笑道:“没什么,没什么,你说说你吧。”那青年便道:“我家里本来还有些钱,我从小便读了些书。本来想做一个有知识的人,还希望能去当官。当然,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人举我的孝廉,我是当不了官的。所以这也只能算是我以前一个可笑的想法罢了。而且就算我能一直读下去,也是做不到了。我爹是个赌徒,一次将所有的钱都赔了进去,太过羞愤,便自杀了。我娘没了依靠,不久便病死了,我也不可能再读下去。我痛恨赌钱的人,所以我偷那些人的东西,那些打我的人,他们的父亲都是赌钱的人,所以我会被他们追着打。”
德天师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读书人变成了小偷,真是可叹啊。好,我明白了。”两人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齐声问道:“你究竟明白什么了?”德天师笑道:“你们都没有名字,我这个做师父的自然要帮你们取一个。你喜欢读书,想当官,我便赠你一个‘卿’字,以后你就叫柳元卿吧。你曾经觉悟过人生,我便赠你一个‘觉’字,以后就叫你郑元觉。你们觉得如何?”
郑元觉没有多言,陷入了沉思。柳元卿却反抗道:“喂喂喂,我们还没有答应做你的徒弟,你怎么就自作主张了?”德天师耸了耸肩,道:“你们既然选择跟了我,就得听我的,明白吗?”柳元卿转过头去,道:“我就不听你的。”德天师并不生气,笑道:“我听说,读书人都是硬骨头,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柳元卿疑惑道:“你什么意思?”德天师嘿嘿一笑,一指点中他的穴道,柳元卿顿时觉得身子奇痒无比,趴在地上不住的打滚。郑元觉看了,道:“施主,如果你能承诺你之前说的你要做的事,我就答应你。”
德天师道:“这还用承诺吗?好吧,我德天师对天发誓,未来一定向我之前所说那般只杀坏人,保护所有好人。如有违背,不得好死!”郑元觉便跪下磕头道:“施??????师父。”柳元卿实在忍不住了,又见德天师发了誓,只好叫道:“师父,放过我吧。”德天师笑了笑,解开了他的穴道。柳元卿也学着郑元觉,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柳元卿站起身来,对郑元觉道:“这个??????师父是你先叫出来的,我是不是该叫你师兄?”郑元觉却道:“非也非也,柳元卿比郑元觉先要出现在世上,谁是师兄一目了然啊,师兄。”便对着柳元卿一鞠躬。柳元卿见德天师没有反驳,便也对郑元觉还了一礼。
德天师看着两人,默默心道:“师父,我会好好教育他们,好好发扬我们泰山派的精神。”
师徒三人继续往西走着,这时走进了一处竹林。柳元卿问道:“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回泰山啊?您不是要教我们武功吗?”德天师一指前面,道:“这个还不用着急。你看,前面那人武功算高超吧?学武之人,不仅要苦练自己的武功,对他人的功夫,也要多加学习。”
只见前方一人被多名黑衣强盗多围攻,那人只甩动着一杆钢刀,就让那些黑衣人不敢近他身。郑元觉不禁赞叹道:“哇,那位施主好厉害啊。”德天师一听,道:“元觉,你虽然还是和尚,但毕竟是我泰山派之人,不应当还用施主来称呼他人。”郑元觉“哦”了一声,改口道:“那个??????大侠好厉害啊。”
柳元卿和郑元觉都不懂任何武功,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倒下了两名黑衣人。柳元卿不禁叫道:“打得好!”郑元觉却问德天师道:“师父,他这么就把人杀了,那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德天师道:“人是好是坏哪有那么容易就分辨出来的?先看看,我让你们看他的功夫,不是分辨人好人坏好不好?”
柳元卿仔细看了半天,放弃道:“哎,我现在什么都看不清,怎么学啊?”郑元觉却看到了最后一个黑衣人也被打倒在地,一脸茫然的对德天师道:“师父,他做了什么我真的看不到。”德天师苦笑一声,道:“算了,我也不要求那么多了。那人来了,你们觉得该如何应对?”
只见那人大概三十多岁年纪,径直走上前来,道:“你们是什么人?是过路的吗?如果只是过路的,就快些离开这里吧,这一带盗贼很多,他们见了人就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杀了。所以啊,你们快走吧,不然很危险。”
柳元卿和郑元觉对视一眼,郑元觉低声道:“师兄,看起来他不是个坏人啊。”柳元卿也低声道:“不一定,坏人总会把自己说的有多好,好人说的有多坏。”这时德天师率先开口,道:“想必阁下就是江湖上传闻的陆言兄吧,我久仰阁下的大名。”陆言一怔,没想到面前这个不起眼的人居然知道自己,可他看起来还没有自己大,显然也是一个高手,连忙拱手道:“不错,我便是陆言,敢问你是??????”
德天师连忙道:“我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而且我早已出家,所以以前的名字就不必提了。我曾在泰山山下帮过一些百姓,他们称我为德天师,你就这样称呼我吧。”
陆言一听,道:“你在泰山脚下帮过不少百姓?那我倒是听说过你,你应该是那个什么泰山派的人吧。”德天师点头道:“正是,我泰山派现在一共只有三人,除了我之外,就是我这两个徒弟。”说着便指了指柳元卿和郑元觉。
陆言听了,觉得有些惊讶,心道:“这泰山派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声和传闻,没想到只有这三人。这两个青年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的,那这个德天师想必一定是非常厉害的人了。”便道:“好啊,德天师,你现在出来闯荡江湖,有什么想法吗?”
德天师摇了摇头,道:“想法我倒没有,只是想出来看看。毕竟我十一年没有出过泰山一带了,想出来学习学习,顺便帮帮一些穷苦的百姓。”陆言笑道:“德天师你有此心,陆某甚是佩服,但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这一生没有什么多余的追求,只是追求快活,再把我大哥的这一身武功传授出去,仅此而已。大的政局我改变不了,所以那些小的我也没心思去改变了。”
德天师道:“陆兄,大事不都是往往从小事开始的吗?如果都因为事情小而不去做的话,那世上没有了小事,大事又何尝而来呢?陆兄,你我初次相见,其实我想再见识见识你的‘渊狂刀法’,给我这两个徒儿瞧瞧。”
陆言心里正在揣摩德天师前一句话,听他突然这么说,看了看柳元卿和郑元觉,道:“刚刚我的刀法耍的很快,你们看清楚了吗?”郑元觉连连摇头,柳元卿笑道:“陆大侠,你就是耍的慢些,我们也一样看不清的。”
陆言笑道:“也不是这样。此‘渊狂刀法’乃是我兄长陆渊所创,因为创造之时他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刀法使得宛如疯癫一般,这才被称为‘渊狂刀法’。”德天师道:“那敢问陆渊兄??????”陆言一听,神色黯淡下来,道:“可惜啊,我兄长身体不适,两年前便已归去了。只有我学得了一二成,希望能将此武功传授下去。”
德天师叹道:“真是天妒英才啊,没想到陆渊兄如此武功,却英年早逝。”陆言不想再提这个,道:“天师,你既然想仔细瞧瞧,我便慢慢使给你看吧。”便缓缓挥动手中钢刀,身子突然向上一腾,道:“这叫‘为渊驱鱼’。”又连续旋转钢刀,突然向下一劈,道:“这叫‘临渊结网’。”柳元卿和郑元觉看着他缓慢出招,自己已能看清他的各招各式,便暗暗地记在了心里。
等到后面的“加膝坠渊”、“临渊窥鱼”、“探渊索珠”、“渊鱼丛爵”、“九旋之渊”、“渊涌风厉”等招式一一使出,柳元卿和郑元觉已经记不下来了,郑元觉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一招也不记得了。柳元卿比较精明,看到后面干脆就不记了,脑海里只剩下一招“临渊结网”。
德天师看完了整一套“渊狂刀法”,对柳元卿和郑元觉道:“这一套你们应该看得清吧?”两人都点了点头,德天师又道:“那你们记住了多少?”两人都摇了摇头,柳元卿缓缓道:“就??????就记住了一招。”便把“临渊结网”的样子稍微学了一下。
陆言见了有些惊讶,道:“不容易啊小兄弟。你居然能将这一招记得如此的清晰,我当年刚开始学的时候,也做不到。”德天师也笑道:“不错,你完全记住了。”柳元卿自己却有些不以为然,道:“只记住了一招,也没什么吧。”德天师道:“非也非也,如果你能学会这一招,那明岱他们那群人都打不过你。”柳元卿听了,心中一喜,又道:“我才不会只甘于学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