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袍公子无奈道:“四哥,他俩本来就是这样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又何必······”“什么这样那样的,陈剑你可不要乱说啊。小心我······”黑袍公子连忙道。“怎么,你还敢打我呀,不是我说你,三哥,你都已经成人了,也该成家了。这阿依也老大不小了,你就赶快找郑叔叔求亲吧,啊,别误了人家的事。”黄袍公子不怀好意的笑道。
绿袍姑娘大羞,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黄袍公子就扔,道:“好你个陈剑,我警告你不要胡言乱语······”这时蓝袍公子也道:“行了,阿依,我向你保证,在三哥向郑叔叔求亲之前,绝不跟其他人透露一点风声,怎么样?”绿袍姑娘满脸通红,道:“你······你们还是少说话为好。”
这时一位下人说道:“几位公子,依姑娘,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不然老爷要骂人了。”黑袍公子如获大赦,连忙拔腿就跑,还喊道:“时候不早了,快走了。”蓝袍公子和黄袍公子朝着绿袍姑娘嘿嘿笑道:“阿依,放心好了,我们会保守秘密的。”绿袍姑娘满面通红,只好说道:“你俩烦死了,快快快,快回家。”
四人走到半路,只见陈德走了过来,三位公子上前道:“叔父,您怎么来了。”陈德道:“大哥又做了个怪梦,说我们家最近有灾,所以啊叫我来让你们快点回去,最近几天少出门。”
“至于吗?一个梦而已。”蓝袍公子不屑道。陈德摇摇头道:“不不不,大哥做的梦又怪又准,十年前······”他忽然停止不讲。三人都很好奇,黄袍公子问道:“十年前怎么了?”陈德道:“呃,这个······你们还没到年龄,现在先不说,等你们大些再说。”黄袍公子还想再问,陈德先道:“别问,少问这些你们不许知道的问题,明白吗?”三人答应一声,就都不再言语了。
三人分别是陈正的三子陈到、四子陈列和五子陈剑,到了陈府,见了陈正,喊了爹,就都吃饭去了。而那绿袍姑娘则是郑哲的长女郑依,早在半路就和陈德、陈到等人告别,回郑家去了。
陈正正在照镜子,看着镜中两鬓有些花白的自己,不禁叹了口气。陈德见了,问道:“大哥,你不会又在想那个噩梦吧?”陈正叹道:“不是啊,只是感叹岁月不饶人啊,感觉身体远远不如从前了,这次再遇到什么危难恐怕再难以一己之力度过了。”
陈德问道:“那你那梦中是什么危难啊?”陈正道:“在梦中,我站在我们府上的空地上,我看见一个黑衣人对着我笑,那笑容十分恐怖,我肯定永生难忘。”陈德奇道:“笑容还有恐怖的?能有多恐怖?”陈正答道:“等你见识过后,你就知道了。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看见了他身后,我们整个府邸燃烧着熊熊烈火,那黑衣人的笑在烈火面前显得更加可怖。”
陈德也是心中一惊,道:“这可是灭顶之灾啊。”陈正道:“所以我让你把那三个小子叫回来,这些天让他们少出门,免得他们在外惹事。我们陈家之前从未有过仇家,在这平舆城内我想还没有谁能让我们无缘无故的就灭门。”
陈德笑道:“你就对他们那么不放心?”陈正道:“伯至和仲至都很成熟,我对他俩很放心;叔至也已成年,而且他为人憨厚老实,待人真诚,相信他不会惹什么事;只是列儿和剑儿,他们俩年纪轻轻,好奇心重容易惹事,所以重点要看好他俩。”陈德点了点头道:“我明白。柳元卿掌门还叫我去泰山和他一聚呢,咋俩可是十年未见了啊,但看现在的情况,我还是先托人跟他说一声,晚些时候再去吧。”陈正也表示赞同。
陈家大厅之内,陈正的五个儿子都在。长子陈则和次子陈刚都在看书练字,陈到、陈列和陈剑则都在舞刀弄剑。陈刚突然道:“五弟,去给我到书楼去拿本《史记》。”陈剑不情愿道:“二哥,这点小事你就自己去吧,我还要练功呢。”陈刚道:“你小子,没看到我正在写文章吗,你就替二哥辛苦辛苦,明天我请你喝酒。”
陈剑摇摇头道:“我不爱喝酒。”陈刚不耐道:“算啦算啦,你不愿去,我自个去得了。”陈到急忙说道:“二哥你写你的文章,我去帮你拿。”陈刚笑道:“五弟你看看,就要学着你三哥,你离弱冠啊,还有几年,但是这勤奋,不能差,知道不?”陈剑答应一声,又嘀咕道:“神气什么?哪次不是三哥帮你去拿的?”
陈到走到书楼,去以前去过的位置去找《史记》,突然听见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陈到大奇,心道:“这书楼本就只有爹、叔父、陈洪伯伯和我们兄弟几个能上来,又怎么会有脚步声,莫非有贼?”想到这里,他蹑手蹑脚的跟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处角落,只见一道影子从书架外露了出来。陈到心道:“果然有贼,看我不抓住你。”想到这,他突然跳出来,喊道:“小贼,哪里逃?”只见一黑衣人,正在翻看各书,被陈到这一吓,立刻后退数步。陈到得意的笑道:“你是哪来的贼啊?想偷什么书,要不要我帮你找找?”那黑衣人眼中寒光一闪,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朝着陈到狠狠扎来,陈到吃了一惊,赶紧后退并大声喊道:“书楼进贼了,快来抓贼啊。”黑衣人一击不中,见有人来了,便撇下陈到跳窗而走。
陈到冲出书楼,带着仆人们去追,可是连黑衣人连影子都没有剩下,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追。这时陈正、陈德闻讯赶来,陈正问道:“什么贼?”陈到说道:“有个黑衣人来偷书,还用刀刺我,但没刺着。”陈正点了点头道:“好个狠毒的贼人,二弟,看来,我的梦又要应验了。”陈德也道:“看来,我们要严加防备才是。”陈到听了一头雾水,问道:“爹,你的什么梦又要应验了啊?”陈正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噩梦。记住,跟你兄弟都说好,近几日都不要出门,听到了吗?”陈到为难道:“可是依儿约我明天去他家的。”陈正一阵无语,道:“那就让你大哥和叔父陪着,知道吗?”陈到点了点头,走了。
陈正对陈德和陈洪说道:“全府上下,加强戒备,尤其是书楼,多派些人手。”陈德和陈洪点头答应。
与此同时,郑府。
大颗大颗的汗珠不断的从郑哲头上冒下,看着面前的人,郑哲艰难的问道:“此话当真?”郑哲面前的黑衣人冷冷道:“不错,只要这书确实在的话,我相信你能确定。”
郑哲道:“那是十年前了,现在我也不能确定。”黑衣人瞪圆了双眼道:“我刚刚去查看过了,但是被一个公子哥给搅和了,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在,你若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嘿嘿······”郑哲忙道:“这些年陈正兄也没和我说他动过那本书,所以它应在还在。”
黑衣人缓缓道:“倘若明天我还不能得手的话,那么就按我说的办,你明白吗?”郑哲摊坐在座位上,惨然道:“为何要这么残忍?”黑衣人阴险一笑道:“我们西凉的做事风格本来就狠辣果决,不论你帮不帮我们,结果都是不能改变的。郑叔叔,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你是很识时务的。”郑哲只感到一阵无力,慢慢道:“好,我答应你。”
黑衣人放肆的笑道:“其实,郑叔叔,我告诉你:自从我来到这里,汝南陈、郑两大家族就注定了最多只能存活一个。”说罢,他大笑着走了出去。郑哲全身不断的颤抖,无力的躺在他的椅子上,留下了两行泪。
对于父亲的这次谈话,郑依并不知道,她还在和大哥郑喻、四妹郑念商量着明天和陈到玩什么。郑喻嘿嘿笑道:“话说啊,明天我三妹夫就要过来了,三妹,明天你可要好好表现啊。”郑依脸一红,连忙道:“大哥,你就会取笑我,我何时嫁出去了?”郑念也笑道:“三姐,这都是早晚的事,你再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你和三姐夫青梅竹马十多年,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郑依羞道:“好了,你们俩,不要再说了。”郑喻道:“明天,我和叔至比剑,我故意输给他,怎么样?”郑依顿时笑道:“那有劳大哥啦。”郑喻顿时不悦道:“好你个郑依,见了丈夫就忘了哥哥了,我还是不帮你了。”郑依急忙道:“别别别,大哥,明天还得多多靠你啊。”郑喻只好道:“那,你别忘了给我准备好吃的啊。”郑依道:“一言为定。”
次日,陈到和陈德、陈则应郑依之邀前往郑府。郑哲有心事,并没有出现,而把任务都交给了郑喻。郑喻便邀陈到去后院比剑,陈到欣然应允。
郑喻师从汝南的名师,而陈到的剑法则是由陈正和陈德所授。两人之前少有切磋,郑喻嘿嘿笑道:“叔至,哥哥我是不会相让的,你可要小心了。”陈到摇了摇头,道:“天宏兄,不需相让,拿出真本事即可。”郑喻话语一变,一甩手中长剑就朝陈到袭来,口中喊道:“小心灵蛇剑法!”陈到身子一侧,使出陈德所授的清羽剑法,直击郑喻腰间。郑喻缩小进攻范围,以守为攻寻找机会。
陈到剑法精熟且极有耐心,攻得不紧不慢,丝毫不露任何破绽。拆了十几招,郑喻逐渐有些不耐,突然就放大圈子,招招直逼陈到要害。陈德在一旁对陈则笑道:“天宏这小子的进攻还挺犀利。”陈则答道:“攻得越猛,破绽就越明显。”果然陈到守了几招后,突然猛烈反击,以攻代守。郑喻守得相当吃力,心道:“我都没让呢,就要不行了?这可万万不行。”想到这他剑法一变,死守门户,陈到硬是攻不进去。
再拆十几招,郑喻一剑直取陈到面门。陈到低头避过,右手长剑下压,朝郑喻横扫过去。郑喻闪身躲过,不料陈到飞起左脚朝着郑喻飞速踢来,郑喻把剑一横,顶住这一腿,然后朝陈到拦腰斩下。陈到纵身一跃躲过这一剑,手中长剑朝着郑喻额头就递了过去,郑喻连忙低头躲闪。陈到落地,和郑喻又拆了起来,郑依见郑喻久不相让,担心真的出现意外,不由得喊出了一声“大哥”,郑喻不知发生了什么,行动一慢,陈到已击破他的防御,直逼他脖颈,郑喻只得弃剑后退。
陈到也不追击,停步道:“天宏兄,承让了,若非依儿这么一喊,你我是难分高下的。”郑喻本来对这种输法大为不满,听了陈到这么说,这才消了气,说道:“哪里哪里,叔至,你既能赢我,自然是你技高一筹了。”陈德忙上前道:“天宏,你就别谦虚了,你与叔至确实是不相上下,没必要分个高下。”郑喻谢道:“多谢叔父夸奖。”
过了半日,陈德看天色已晚,就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郑依万分不愿,连忙道:“不晚不晚,还可以玩一会儿。”陈德笑道:“行了,将来的日子长着呢,何必要争现在啊?是吧?”陈到和郑依都是满脸通红,不敢说话。这是郑哲却出现道:“陈德贤弟,我想先和叔至单独聊一会儿,请你们多留一会儿吧。”陈德见此,便答应下来。
原来郑哲有心相救陈家,思虑到昨晚的公子绝不可能是陈则或陈刚,只好来问陈到。刚带陈到进到房内,就开门见山的问道:“叔至,你们家昨晚是不是进贼了?”
陈到奇道:“郑叔叔,您怎么知道?”郑哲直说道:“那贼可是很厉害的,叔至,你听叔叔一句劝,今天千万不要再去你们家书楼了,知道吗?”陈到听他这么说,立刻怀疑他知道这“贼”的来历,便问道:“郑叔叔,您认识那个‘贼’吗?”郑哲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说道:“你记住,不要管那个‘贼’是谁,也不要管他干什么,任他去吧。”陈到却道:“这怎么行,要是放任他这么干,他将来肯定回去别人家偷东西,那就不好了。”郑哲对他实在无语,叹道:“叔至,我觉得你还是管好自己家先,再去管别人家。”陈到不明所以,只是说:“好吧,我先管好自己家。”
陈到出去之后,郑哲痛苦的坐在了椅子上,喃喃道:“陈兄,不是我对不起你们。‘’说罢泪流满面,突然,他的目光坚定了许多,缓缓道:“斩断你们,一定要斩断你们。”
当晚,皓月当空,不见一丝风吹来。陈到一直暗暗的守在草丛之中,心道:“你这贼人,今天肯定会再来,看我抓你个正着,看你还怎么偷东西。”一直等到三更,陈到突然看见一道黑影翻墙而过,陈到吃了一惊,心道:“此人轻功如此之高,我绝非敌手,看来得多叫帮手了。”
黑衣人进去半晌,陈到才叫上陈德一起,悄悄走上了书楼。只见那黑衣人不再翻看,而是一架书一架书的扫视,还不停地摇头。陈德不禁道:“看什么书呢这么不仔细?”那黑衣人立刻回头,看着二人,突然拔剑在手,面露凶光。
陈德知他要发难,便要招呼陈到后退。谁知,陈到根本不知害怕,舞剑就冲了上去。陈德赶紧跟上,黑衣人剑法了得,只用两招就把陈到逼退,陈德一招“流星赶月”接住剑招和黑衣人大战起来,陈到则开始招呼人帮忙。
黑衣人见势头不对,一招“猛虎咆哮斩”朝着陈德猛劈下去,趁着陈德躲闪,又一次翻窗而逃。这次陈到早就冲下书楼,紧紧跟着黑衣人走,跟出很远,只见黑衣人消失在了郑府附近。
陈德随后赶来,问道:“去哪了?”陈到呆呆的道:“郑府。”陈德吃了一惊,问道:“你确定?”陈到点了点头,陈德道:“赶紧回去。”陈到木然跟上,心中百感交集,白天郑哲对他说的话不停地缭绕在他脑海里,心中疑窦丛生。
郑哲见黑衣人又是空手而归,心不由得沉了下去。黑衣人冷冷道:“又是昨天那个碍事的公子,可惜啊,他亲手葬送了他全家的性命。”
“扑通”一声,郑哲朝黑衣人跪下了。黑衣人不屑的问道:“你什么意思,是要我手下留情吗?”郑哲痛苦的摇摇头道:“不,我希望您能宽限几日,让我斩断我女儿对陈家的情感。”黑衣人思考一阵,道:“好吧,十日后,我会带人过来,那时就是动手之时,你把准备给我做好,我不会再宽限,明白了吗?”郑哲不断磕头道:“多谢多谢。”黑衣人便头也不回的翻窗离去了。
“砰”的一声,只听门外茶杯摔碎的声音响起。郑哲吃了一惊,忙把房门打开,只见郑依目光呆滞的站在门口。郑哲怒道:“你在做什么?”只听郑依喃喃道:“爹,你又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