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言没想通平日里不关心人事培训的刘沐伯部长,为啥今天突然来了雅兴。当然这事情只有刘沐伯自己心里知道,他今天早上接到了一通神秘电话,放心不是鬼来电。
时间回到早上八点钟,刘沐伯刚到自己的办公室,梁春言手上抓着包子挤着公交,冯涛和助理小赵还在酒店餐厅吃自助早餐的时候。“叮叮叮”刘沐伯的手机铃声是古老的小灵通级别的,用习惯了就改不过来了,刘沐伯女儿和他说了很多次把铃声换了,用这个铃声显老,但刘沐伯习惯不了,他手机跟着潮流换,要出去应酬手机如果不行的话就有点掉价了,他也跟着年轻人一样,从苹果四大红大火那会开始跟着潮流只要一出就换新的手机。
直到有一天他女儿拿着他手机要玩游戏才发现他手机里什么app都没有,就像刚出厂的裸机。“爸,你这是暴殄天物啊!”女儿的惊呼不能影响刘沐伯的判断,年轻人不懂老年人的属性。身上穿的手上拿的这些身外之物老年人可以轻松的跟上年轻人,可是老年人的心还是那颗心不再年轻了。
电话里的声音刘沐伯一点印象都没有。“老刘啊,找你有点事情,这么早没打扰你睡觉吧,哈哈哈。”对面传来的笑声令他恼火,刘沐伯确实有点没睡醒,他为了防止塞车迟到每次都会早到公司半个小时来打个小盹,这会全被这电话给毁了。“您哪位?”刘沐伯克制着心里的火气。“是我啊,老丁啊,老同学你都忘了?”
“老丁?”对面的声音依旧陌生,可老丁这名字他是熟的不能再熟了,那是他大学同宿舍睡上下铺的兄弟,两人关系那会铁的要死,经常一起去探险,年轻气盛干了不少蠢事,但毕业后两个人一个往南一个往北,过不了几年就彻底断了联系。直到电话里的声音打开了刘沐伯记忆深处中的黑匣子,这么久没联系过的老同学找他会有什么事呢,刘沐伯不再年轻电话那头的声音也不像是来找他叙旧的。“怎么这么久想起联系老同学了哈哈哈哈。”不确定对手有什么诉求的时候,不变应万变就是最好的选择。
“确实有事要找你,我也没想到咱们两的碰面会是这么的巧合。”对面的老丁叹了口气,也没和刘沐伯多扯,直接进入了正题。等打完电话刘沐伯还没缓口气,梁春言就跑他办公室来了。梁春言以为刘沐伯是心血来潮,事实上改变刘沐伯态度的不过是那通电话罢了。
现在刘沐伯坐在六零四会议室最后面的小靠椅上,刘沐伯刚睡醒还有点晕,眯着眼睛看着台上的培训师,“这年轻人叫啥来着?”梁春言之前和他介绍过一次冯涛,但他那会正在批文件根本记不住。“冯涛,冯老师,是赵总亲自找来的培训公司,冯老师是它们特派来的资深培训师。”梁春言贴在刘沐伯耳朵边上小声地转达。“这样,看起来还不错,小梁啊,你觉得公司有没有必要和这培训公司继续合作?”这问题实在是大杀器,梁春言是刘沐伯手下的头号干将,可她的职称也不过是一个人事经理,根本不够格来讨论公司的合作伙伴,但领导问了又不能不回答,这就很考验会回答问题的水准了。
“刘总,您真是会说笑,我怎么有能力判断公司的合作伙伴呢。”梁春言的选择是拒绝回答这问题,太过凶险的问题还是不沾为妙。“没事的,小梁你就当和我聊天,我们公司肯定也不会因为你提了意见就把你怎么样的,直接说没事的。”梁春言看着刘沐伯直直盯着台上的冯涛,完全没在意的样子。硬着头皮上了,“这冯老师讲课水平还是靠谱的,这两天的讲课我跟着听确实还是有水平的,但他今天上午讲了很多自己的事情,在我看来有点显得不专业其他都还好。”
刘沐伯听到这才有点反应,他回过身来看着梁春言,“小梁啊,你刚才说的不专业是什么意思?”他看着冯涛没感觉到有不专业的地方,他很好奇。“冯老师在您来之前的时间,讲了他自己在国企里面上班,然后因为一些变故离开国企自己出来单干的事情。”梁春言讲的尽可能委婉一点,她讲完才觉得有点失言,这样有点对不起昨天冯涛请她吃的饭。“什么变故,听你讲的我好奇心大涨啊。”刘沐伯大概能猜到一些,但他想听一下梁春言是怎么说的。
梁春言来到康辉置地第一次被逼到如此窘迫的境地,想来是冯涛刚才的故事讲的太好也扰动了她的回忆。“嗯,就是冯老师之前也是在事业编制里工作,但那会他在国企义务加班,努力干活还是被领导批判,也没有加班费的事情。”梁春言说出这短短一句话像是吃了一盆的苍蝇,在她的身体里不停地嗡嗡作响,她没觉得冯涛说的话哪里有问题,但刚才她也是下意识就按照她往日里的习惯站在了一个专业而有效率的立场。
“啧,这样子啊,这冯老师看起来不像是如此不稳重的人。”刘沐伯的话传到梁春言的耳朵里格外扎人,她还以为刘沐伯会为国企辩解一下。“稳重,您的意识是?”梁春言听懂了刘沐伯的言外之意开始给他抛饵了。但她搞错了一件事情,钓鱼这行为是站在岸上的人向着躲在河里的鱼做的事情,也就是说是上对下的行为,站在岸上的刘沐伯接到河里梁春言丢上来的钓饵简直就是开玩笑。
“小梁啊,我要先跟你讲一下国企的流程,就刚入企业的人咱们起码要考察他一段时间,就你刚才讲的事情,我看啊这小冯就是没经受住他领导考验,但现在来看虽有个好结果,但不是一个稳重孩子,这么说你好理解吧。”刘沐伯示意梁春言去帮他加点茶水,他下来的时候忘记给自己的茶杯里加开水了。“谢谢刘总指点了,我这就去。”梁春言赶忙结果刘沐伯手上的茶杯离开了六零四,她隐隐觉得刘沐伯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劲但找不出问题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