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静静地站在克雷斯的身后,不去打扰他们,只是认真倾听着他们之间所有的对话,感受着他们之间真诚的温暖。
“不要再对我温柔了好吗?我宁愿听到你严厉的责备,”克雷斯低着头,羞愧的低声说,“因为我就快要,扑在你的怀抱中哭泣。”
“别哭,也别自责,这些事情都让它过去吧。”布兰特仍旧温柔的说,“要是哭过以后你就好过了,你就哭吧。但我希望你别哭。”
“可是我”克雷斯突然安静了下来,望着面前那张充满疲惫的苍白脸庞。她能够体会得到,他是真的很累了,他只想休息一下。
布兰特虚弱不堪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笔挺的上身微微向后倾斜,靠在了坚硬的椅背上,闭上了疲倦的双眼。他已经睡着了。
外面的天却亮了,并透过四周的玻璃窗户照射进这间空旷的大厅里。准确的说法是,那些悬挂在钢铁天棚下的日照灯,变得更亮了。
“克雷斯,你去休息吧!”缇娜轻声细语地说,“我在这里陪着他。”那双温柔的眼睛一直凝视在布兰特身上,自始至终没有挪移。
“我不累,我觉得你更需要休息。”克雷斯悄悄的抹去眼泪,同样用细小的声音回应对方,生怕惊醒了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的布兰特。
只要睡着了,就不会被各种麻烦的事缠绕了吧!女孩心里如此想着,可是当她望向布兰特的脸庞,脑海里却冒出了另一个声音。
分明他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为什么我却还是觉得他剑眉醒目、神色凛然,好像所有的责任和重担都抗在他肩上,压在他心头。
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够为他分担。女孩责问自己。脸上满是自责和愧疚,更多的是心疼。不知不觉,眼泪又浸湿了她的眼眶。
就在眼泪,即将在她的眼眶中凝聚成颗颗泪珠,滑落至脸颊时,她无声地用手拭去眸中的泪液。她不想让眼泪滴在地上,被他听见。
“如果你真的不累,”缇娜轻轻地说,“就去混乱女神酒馆把比恩和霍克都叫回来。”她又补充道,“顺便给柯迪带点吃的回来。”
“你想吃点什么?”克雷斯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眼眶微湿,扬起一抹浅笑。现在是该坚强的时候,眼泪就让它藏在心里吧!
“除了面包和土豆,还能有什么?”
“我很快就回来。”
克雷斯将医疗急救箱轻轻地放在角落里,然后脚步轻盈地离开了大厅,转身消失在拐角处。
女孩打开面前厚重的大门,穿过一条僻静的小巷,她高瘦的身影,便出现在狭窄破烂、垃圾遍地、污水四溢、杂乱无章的街道上。
脚下泥泞的道路简直一片狼藉,不堪入目。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的泥潭,污水一滩滩积攒在里面,屎尿和纸屑自由散漫的分布着。
那些遍地可见的垃圾,散发着恶臭难闻的气味,却吸引着成群结队的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不远处还有几个东倒西歪的啤酒瓶。
对于拥挤的贫民窟而言,街道上的那些屎尿和垃圾根本就不算什么,随处可见的乞讨者和脏乱不堪的帐篷,才是这里浓郁的色彩。
又脏又臭的街道上,随处可以见到皮包骨头、饥肠辘辘的乞讨者。这些无家可归的人,身无分文的人、失业的人、无助的人
他们需要能够填饱肚子的面包,可他们却并没有钱,又没有工作,就连住的房子也没有。唯一的财产,就是几块破布搭的帐篷。
在这些脏乱不堪的街巷内,除了那些年轻力壮的矿工勉强能够维持生活。每一天,这里的穷人都在为食物发愁,为了活下去而发愁。
对于穷人而言,活着真的很艰难,活着比死还要艰难,可他们却还要继续煎熬下去。因为他们想活着,没有任何目的,就是想活着。
很久以前,克雷斯也是个无家可归、饥肠辘辘的小女孩。每一天都被寒冷和饥饿包裹着,因为害怕和孤独,流下了许多许多的眼泪。
可是,无论多么的害怕和孤独,为了活着她必须填饱肚子。于是她和其他拾荒者一样,爬到下水道里面,去抓那些肮脏狡猾的老鼠。
刚开始抓老鼠的时候,似乎并不是那么顺利。她甚至一连好几天,都抓不到一只老鼠。而唯一能够充饥的食物,只能从垃圾堆翻找。
直到有一天,小女孩因为饥饿和寒冷,已经虚弱得无法动弹。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一双结实的手臂温柔地将她抱了起来。
自从那以后,那个无家可归、饥肠辘辘的小女孩不再可怜,不再孤独,也不再害怕。因为她的身边有了同伴和亲人,可以让她依靠。
在克雷斯的记忆匣子里:那双将她抱起的结实手臂,那张向她展开的温柔脸庞,令她永远难忘。
她踏着轻盈的脚步,很快便没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了那些熟悉的街道,直到驻足在混乱女神酒馆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