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残与美雪相见的时代,黄小妹的帐篷中。
“陆恒也来到这个时代了吗?”李残问道。
美雪点了点头:“是的,我在他年幼之时见过他,那大概是十年前,他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像风一般无法捉摸。
这是个混乱的时空,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李君,虽然我和他只接触了短短半天的时间,但可以确定此人一定不是敌人。他曾说过来到这个时空的目的便是杀掉自己,从而使一切回到正轨。虽然没有任何保证,但我凭直觉便能确定他没有说谎。”
李残点了点头:“美雪,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似乎从内心深处期望能和他做朋友。我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感觉实在很奇怪……”
美雪微微一笑:“嗯,我大概能够理解呢。这也许就是汉人说的‘英雄惜英雄’吧!”
她虽然已年过三旬,可笑起来仍如同二八佳人般甜美。
李残心中一动,把美雪揽入怀里:“美雪,我总算找到你了。干脆我们别回去了,就在这儿过一辈子吧……”
美雪幽幽的叹了口气:“李君,不可以。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要以天下安危为己任,不能……不能儿女情长。等到中原大事已定之时,咱们再找个荒岛隐居起来,你看如何?”
李残轻轻“嗯”了一声。
美雪道:“现在只是不知道陆恒去了哪里。否则你们二人合力一定可以战胜那个婴儿。虽说如此,在他有消息之前咱们却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
咱们需要很多人的帮助,比如……比如匈奴人。”
李残一皱眉:“让这些野蛮人帮忙可真是太难了。”
美雪摇摇头:“李君,匈奴可不是野蛮人。他们的文化比你想象得要悠久得多。况且匈奴是目前唯一可以与肃慎国对抗的国家。
要消灭婴儿,人是最关键的力量。只有匈奴以大量军事行吸引婴儿的注意力,咱们才有机会摸进首都,直接对其进行突袭。”
李残道:“这样是没错。可对于匈奴来讲,我们都是外国人,要说服单于岂不是比登天还难吗?”
美雪一笑:“我却有个办法。”她看了看地的散落衣服道:“黄小妹可以装神弄鬼,我们却可以假戏真做……给那单于演一出好戏!”
李残笑道:“那我就演个,缺胳膊少腿的怪人好了。”
正这时外面一阵喧哗,有一人竟硬生生的闯入账中,高声喝道:“恩公,恩公,你可在吗?”竟是匈奴行商奴里满。
原来他见这黄小妹的行事处处透着古怪,便留了个心眼儿,在帐篷偷听起来。虽然没听到里面说的什么,却分明听到了打斗之声。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便不管不顾的,要闯入帐中为李残解围。
李残一见是他,心中不由颇为感动,答道:“奴里满兄弟,我没事。”
奴里满下打量着美雪,问道:“这位就是黄小妹?”
李残哈哈一笑,把事情的原委给他从头讲了一遍,奴里满抱拳道:“原来您就是美雪姑娘,失敬失敬。既然恩公大功告成,那此地便不宜久留,咱们快些离开吧。”
李残道:“不急。”又给他讲了有关肃慎国和婴儿的事情。奴里满只听得目瞪口呆,似乎一时无法接受。
李残叹了口气,对美雪道:“看来让他们接受这种事情还是太难了……”
但没想到奴里满却说道:“恩公,你也太小瞧我等了。你的话听去虽然荒诞,但在下却愿意完全相信你。”
“什么?”李残一愣:“你相信我?”
“是的。”奴里满说道:“在黑心山看见了那样怪物以后,我再遇什么离奇之事都不会感觉意外。”
美雪心中一喜,心想若是相信那便好办,于是问道:“阁下可愿帮我们做件事情?”
奴里满道:“别说是做事,就是刀山下火海,在下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美雪挑大指赞叹道:“果然是义烈的汉子,那我便照实和你说了。我与李君需要见你们匈奴的单于,你有办法安排吗?”
奴里满沉思道:“我和我的伙伴们都是商人。虽然有钱,但地位卑微,甚至不如寻常牧民。平时要见单于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过……”他拍了拍钱袋子。
“在下倒是有一些积蓄。你们汉人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道理在我们匈奴也是一样。只要我略施小计,便可安排两位觐见!”
美雪大喜,假扮黄小妹遣散外面的信众,又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一切预约。待众人散去后便与李残、奴里满一同回归商队营帐。
奴里满又找来几个心腹,众人聚在一起商议。
有人说道:“再过几日便是单于寿辰,各部落的酋长和外国使节都会求见。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混入其中,再向单于谏言?”
美雪沉思良久道:“不妥,如此只会增加单于的戒心。我们说的事情本就难以置信,若是惊扰了单于只怕他更不会相信了……”
众人面面相觑道:“那我们莫非白白错过这个良机不成?”
美雪眯起眼睛:“不,这机会一定要利用好。不过要以别的方式……”
单于的寿辰在匈奴人眼里是盛大的节日。
由于继承制度的缺陷,谋逆与仇杀在匈奴的历史比比皆是,几乎没有哪个君主能得以幸免。
可目前在位的休歌单于却是个例外。他以青壮年继位,安然无恙的度过了三十三载春秋,而且看样子似乎还会继续这样保持下去。
说起来不是觊觎王位的人变少了,而是单于的手段变高了。
自继位以来,休歌一直不动声色地削弱着匈奴贵族的力量,再以醇酒、美女、金帛和土地麻痹他们。等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再想反抗已然是有心无力了。
况且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造什么反呢?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