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云也望向雕像,低声道:“不过……也许我们该搬家了,这里太靠近拓跋老贼的势力范围了。”
“不错,能想到这一层,算你有三分自知之明!”
两人吓得寒毛倒立,猛地回头望去,却见一名清雅俊秀的白衣男子。
女王长吁一口气:“小九,原来是你,可吓坏我们了!”
独孤九对陆飞云理也不理,径直走到阿妤面前下跪道:“微臣参见女王陛下!”
阿妤苦笑道:“快别这么说,我现在只是名农妇罢了。”
“不!”独孤九执拗道:“我独孤九只有一位女王,就是陛下您!”
陆飞云感到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道:“阿妤,你和客人陪话,我去烧茶。”说罢忙不迭的溜走了。
独孤九斜眼望着他的背影道:“原来你喜欢这种男人……”
阿妤抿嘴一笑:“不许说你姐夫的坏话!”
独孤九忽然正色道:“陛下,您可知拓跋峰那老贼在您走后都做了什么?”
步六孤妤低头黯然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小九,我刚才和你说了,现在的我只是一名农妇。只想经营好自己的生活,别无他求。”
独孤九面色一变:“陛下,您的臣民在受苦,难道您忍心见他们就这样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阿妤听他这么说,果然感到阵阵心痛。但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马就要成为一名母亲了。
做母亲的无论如何也要为孩子考虑考虑。
于是她望着远方叹息道:“汉人有句话叫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家好或不好,不应该只是我一人的事。事到如今,我……我爱莫能助。”
独孤九勃然变色,脸的神情不知是伤心还是气愤,他站起来重重说道:“天下人都可以推诿,但唯独您不可以!别忘了您是女王啊……”
“够了!”阿妤也变得疾言厉色起来:“这是我家,还轮不到别人对我说三道四!”
独孤九眼圈微红,欲言又止,最后狠狠的一甩袍袖转身离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阿妤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妤儿,客人怎么走了?”
阿妤回过头,她知道“妤儿”这个称呼只属于丈夫陆飞云。
“没事,随他去吧。”步六孤妤对这件事实在不愿多谈。
但他牵起她的手,轻声道:“妤儿,我知道你很矛盾,想保护我和孩子。但是你看看他们……”
陆飞云指向那些开山凿岭的刑徒:“他们中也有为人父为人母的;也有的为人妻为人子的。
可现在呢?拓跋峰一纸令状,便让多少个家庭妻离子散!眼看着他们骨肉分离,我们却独子享受家庭的温暖,我觉得这样的爱太自私了。
还记得我说的话吗?你是王者,注定要背负比别人更多的东西。百姓深陷于水火,王者岂能无动于衷?”
阿妤忽然哽咽起来,伸手抚摸陆飞云的脸庞,轻声道:“但我放不下你,更放不下孩子……”
陆飞云反过来手紧紧将她的手扣住,朗声说道:“这一次奋战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还有我。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相信我吧,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到一点伤害的。
而且……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计划……”
阿妤微微一惊:“计划?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没跟我提起过?”
陆飞云略带狡黠的笑了笑:“从你愁眉不展的望着那座雕像的第一天起,我便开始琢磨了……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口风很严的。”
“好哇!”阿妤轻轻一拳锤在陆飞云胸口:“你竟然敢瞒我,看我今晚怎么罚你!”
陆飞云眨了眨眼睛:“别别……罚不得,你家相公还有大事要办!嗯……当务之急是先把那个叫独孤九的小兄弟叫回来。”
阿妤苦笑着摇摇头:“他是骑马来的,恐怕你追不了。”
陆飞云哈哈一笑:“也太小瞧你家相公了!”说罢从袖中嗖的甩出一根绳索,缠住树干,猿猴般轻轻向外荡去。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
独孤九又被请回了家里,他们三人谈了很久。
当然,这场会谈还有两个沉默的听众:一个是趴在房梁思考蛛生的小蜘蛛;还有一个便是阿妤腹中那尚未睁开眼睛的孩子。他静静聆听着。
一夜过去,雄鸡报晓,东方既白。然而独孤九却没有丝毫的困意,他感到热血沸腾,腾的一声站起身,握紧拳头道:“陛下、姐夫,若果真能如此,则大事可定,肃慎可以再兴!而您二位便是我肃慎国最大的恩人,必将彪炳史册,流芳千古!”
阿妤苦笑道:“我可不求这些。只是快要当娘的人总是心软,不希望看别人家孩子受那么多苦罢了……”
陆飞云笑道:“当娘的心软,却要当爹的四处奔波,这是什么道理?”
阿妤的脸一红,轻声啐道:“死鬼,就你话多!”
独孤九见他们如此恩爱,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既酸楚,又释然的感情。就像春天里消融的冰雪,虽然还是冷冰冰的,却已变得柔软,不再郁结于一处了。
他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和姐夫先去准备。陛下,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阿妤假装打了个哈欠,道一声“小心”,便转身回房间了。
但两人都知道,这短短的二字里寄托了太多的不舍和叮嘱。
两个男人也站起身,相互望了一眼,击掌道:“愿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回到肃慎国,他们做了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