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伴随着冰冷的呼吸而至,赵浣猛一回头,看见一个血红的羊头和两把匕首。
“羊头鬼”在此。
赵浣想尖叫,但声音卡在嗓子里,无论如何也叫出不来。
“羊头鬼”一步步走到她身边,缓缓抬起手。赵浣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般无助,只能紧紧闭眼睛。
但她感觉到手中一松,原来“羊头鬼”只是将药草夺走了。
赵浣松了一口气,但猛然间想起这袋药草的意义,如果它也被拿走,这案子便再也别想破了。
于是赵浣横生出一股勇气,趁“羊头鬼”全无戒备之时,居然伸手向他的面具抓去。
她要看清楚“羊头鬼”到底是什么人!
赵浣武艺低微,若是正面去抓再练一百年也抓不到敌人。但这一下走了对方心理的死角。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刚才还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的弱女子会有主动出击的勇气。
就在她的食指碰到面具之时,“羊头鬼”猛地醒悟,往旁边一撤步,飞燕般轻巧的躲开,回手一掌砍在赵浣脖颈。赵浣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赵浣醒来,陆恒在她身边。
她惊呼道:“药草……”刚说两个字便意识到唯一的线索被自己弄丢了,于是黯然摇了摇头:“药草丢了……”
陆恒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线索断了可以再查。你没事就好。”
赵浣脸一红:“我……我是没什么事啦。对了,你怎么样?银铃公主他们呢?”
“都撤了。”陆恒道。
“撤了的意思是……”
“被我打跑了。我最近不喜欢杀人,你放心好了。”陆恒微微一笑。
赵浣叹了口气:“我以前觉得银铃公主他们行侠仗义,是了不起的英雄,但现在却觉得他们有些……有些过于耿直了!”
陆恒道:“其实他们也是受人挑拨。有个高手混到他们的喽啰里了。这人武艺、心机都十分了得,几个举动便让我们双方大打出手。别的倒还在其次,只是这误会却更深一层了。”
赵浣突然一惊:“对了,我刚才遇见了‘羊头鬼’,是他抢走了药草。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杀我。”
陆恒一皱眉:“这就奇怪了,他不是一向视咱们为眼中钉吗?”
“嗯,我也很纳闷。”赵浣道“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在我身边,‘羊头鬼’杀我易如反掌,这是为什么呢……”
陆恒忽然道:“别分析了,咱们先回去你再慢慢想。”
赵浣点点头:“好吧……哦,对了!”她从身摸出一个小铁盒,递给陆恒。
“你瞧这个。”
陆恒打开看了看,一股花香扑鼻,原来是女人用的香粉。
“这东西怎么了?”陆恒笑了笑“不会是送给我擦脸用的吧?”
赵浣也捂嘴一笑:“当然不是啦。方才‘羊头鬼’来夺药草时我想揭掉他的面具,虽没能成功,但我却把这个粉蹭了一些去。
这粉是我找人订制的,味道相当独特,又能数日不散,很容易追踪。我知道要搜遍全县实在是太难了,但聊胜于无,这权当是一点点线索吧……”
陆恒仔细嗅了嗅,道:“既然如此,还要借几头猎犬才行。”
赵浣道:“好,县衙里养着好几条呢,借狗的事我来办。”
然而赵浣失算了。
因为那几条狗久不训练,已经和普通的看门狗相差无几。脖子拴着铁链时横得要死,见谁都狂叫;可一旦链子松开便怂得和兔子似的,只敢夹起尾巴做狗。
两人没奈何,只得县外的农庄里去寻。说来也巧,还真让他们找到一条好的。
此狗细腰乍背,尖头长吻,双目炯炯有神,显得神骏非凡。
狗的主人是个羌人,一听是要捉“羊头鬼”,立刻将狗奉,并说道:“我们羌人给那‘羊头鬼’背了多少年的黑锅?如能查出真凶,也算是还给我们族人一个清白呀!狗你拿去用,用死了我也认!”
两人称谢不已,牵着猎犬又回县衙。
赵浣拿出香粉放在它鼻子下面让它闻了闻。猎犬汪汪的叫了几声,高蹿低伏,显得跃跃欲试。
两人点了点头,便跟着它出门去了。
大街,行人来来往往,赵浣从没觉得这小县城里有这么多人。
狗儿左嗅右嗅,似乎犹豫不决,过了好半天才向左边一转,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