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霍霍,宝剑仿佛生了眼睛一般直奔一名僧兵。
那僧兵武艺属实不凡,竖起手中的铁杖竟要将它拨开。但宝剑轻轻一跳,拐了个弯顺着他肋下直插进去。蓦然间血花四溅,僧兵仰面倒地。他杖下的一个挑夫也得以逃生。
这一剑飞来,如入无人之境,大有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意味。
宝剑插在尸体轻轻晃动,却无人敢去拔,只因为他的主人正一步步走来。
这人自然是陆恒。
他抽出长剑,笑了笑,对百姓们道:“都回家去吧。”
说来奇怪,他的声音似乎有种无形的魔力,人潮逐渐安静下,慢慢的后撤。白衣僧兵被陆恒的气势所摄,居然也裹足不前。
元觉望着陆恒,只见火焰的照耀下,他背后仿佛凝着一层淡淡的宝光,轻声道:“你……你不会是佛爷下凡吧?”
这时泥菩萨忽然咬了咬牙,高声喝道:“陆恒,你去哪儿了?”
陆恒道:“我去和‘魂师’见了一面,他已近不能再蛊惑别人了。”
“我不是说过,今晚的事不许你插手吗?”
陆恒点点头:“不错,你的确说过。但嘴长在你身,手和脚却长在我身。我想去哪儿,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
泥菩萨沉着脸道:“别忘了,你的自由是我给的。小孩儿和狗还在我手里,你应该无条件的按我说的去做。”
陆恒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百姓,叹了口气:“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
泥菩萨脸涌现出一丝征服的喜悦,淡淡道:“这还像句话。你到一旁站着吧。”然后又对僧兵道:“把这些刁民,一个不剩的通通给我杀光!”
“慢着!”陆恒道:“我都回来了,你怎么还要杀人!莫非疯了不成?”
泥菩萨道:“疯了?我是疯了。
我用尽一切去爱你,却从没得到半点儿回应。我让国给你,你看都不看一眼,反而天天问我‘离离在哪儿?狗在哪儿?’
你这没心没肺的贼,莫非我和宗主之位加在一起,还比不条狗吗?”
陆恒道:“你要我怎样都好说,只是别再拿旁人出气了。”
泥菩萨冷笑道:“现在知道服软了?晚了!我以前真是蠢,总想打动你的心。
但我忘了啊,你是没有心的人,我怎么可能感动你呢?
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不需要感动你,只要控制你就可以。
小孩儿和狗在我手里一天,你就得把我当作至高无的女王臣服于我。这样就够了!
你记着,今天杀掉这些人都是对你的惩罚。我舍不得碰你,所以你只要不顺我的心,我便要杀人给你看。”
她一挥手道:“动刑!”
陆恒却不理她,对白衣僧兵大声道:“都听见了吗?你们的女王疯了。这些人中有汉人,也有你们的同胞,你们怎么忍心下手?听我说:不要执行命令,放百姓回去。你们不会受到惩罚的,我保证!”
僧兵面面相觑。他们虽然忠于泥菩萨,但却不愿为了一个女人的赌气之举让双手沾满鲜血,更何况这个人已经接近癫狂。他们用行动做出了回应——指向人群的武器被收起来了。
泥菩萨眼眉倒立,双目布满血丝,嘴角有几滴亮晶晶的黏液流出。她颤声道:“好哇,真是反了!我要把你们全都烧死。”
陆恒却一横长剑站在她面前,淡淡道:“对不起,你做不到。今夜有我在锦官城便不会毁灭。”
泥菩萨怪叫一声朝他冲来,陆恒挥动长剑,剑气划出一道白光迎去。但见泥菩萨不闪不避,竟然伸出双手硬生生的一接。但听得铛的暴响,竟是金属相交之声,再看泥菩萨手戴着副玄色手套,好似鬼爪般伸出十根弯钩。
这兵器一看便知是大有来头之物,在空中一划便生出劲风。但见剑芒与掌影交织,两人竟斗得旗鼓相当。
关于泥菩萨的武艺有很多传闻,但从没有人见过她出手。今日她在众人面前显露本事,果然是令人大为惊叹。须知她的对手可不是旁人,而是独战六大派的陆恒。寻常人能在他手下一合不死已是高手,更别提周旋这么长时间了。
但陆恒看去依然游刃有余,泥菩萨却渐渐出现颓势。二十回合一过,她便只剩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但就在她最艰难的时刻,陆恒却忽然停下剑,向后跃出几步,说道:“算了吧,跟我回大慈寺,不用再打了。”
泥菩萨脸不知是什么表情,有几分凄然,几分欣喜,还有几分落寞。她忽然脸色一变,厉声道:“住口,谁要你可怜!”说罢从袖中摸出一小包草药塞进嘴里,而后念念有词的吟诵着。
那经文古怪至极,既非梵文,也非番语,只像是某种原始的魔咒,听得人隐隐又头痛之感。
元觉和尚见识广博,一愣后大叫道:“不好,这是密宗《陀罗魔王咒》!”他来不及详细解释,喝道:“众人退后,别聚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