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转过头,用空洞的双眼盯着土方。那双眼真的很奇怪,像是茫然没有焦点,又像是在窥探人心的秘密。
土方的冷汗忽然下来了,喝道:“没听见吗?”忽的挥刀直刺。
但听得镗一声暴响,那人不知从何处拽出把武士刀挡下了这一击。
土方面色大变:“原来是叛贼同党!”
此时红日西垂,将一切涂血色。那奇怪的武士突然扭动身的关节,嘎吱吱作响,他拔出刀来,背对夕阳而立。
只见那把刀放出璀璨的光华,似一泓游移不定的碧血。众人惊呼道:“妖刀血樱!”
说起这把刀,在扶桑国可是大大有名。它由名匠月山家族的十三代掌门所造,成刀前炉温不够,刀匠以身投火,用自己的鲜血换来它的降临。
此后这把刀随许多主人征战沙场,杀人无算,不可一世。传说每到阴天欲雨时,它便会发出阵阵悲鸣,为亡者招魂。
“血樱”虽然霸道,但却无人敢做它的主人。因为这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妖刀。无论是谁拿它以后,便开启了厄运,最终不得好死。
它的最后一任主人叫作以藏。绰号是“屠夫”。
反对幕府的人中也分为很多派别。以小次郎为代表的长州志士自然是有最名的激进派。
然而来自土佐藩的武市瑞山等人的手段却比他们还要激烈得多,甚至称得是极端了。那些人动不动就策划暗杀、袭击等**,给本来就动荡不安的时局增添了一层恐怖的阴影。
其中最让人胆寒的便是“屠夫”以藏。
冈田以藏从没学过剑道,只凭一股野兽般的本能战斗。别人对他的评价只有两个字:疯子。他曾在一夜之间孤身斩杀七十余名高手并全身而退。人们都说,池田屋事变中如果以藏也参与进来,那恐怕难结局就会反着写了。倒下的应该是壬生组。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妖刀的诅咒,这位“屠夫”同样没有善终。壬生组最后以近二十名组员为代价将其生擒,并斩首于京都。
有人怜其孤苦,将妖刀“血樱”和他一同埋葬,彼时已是数年。
但今天这把刀为何会重见天日,这个古怪的武士又是何人?想到这儿,土方副长死死盯着那人脖子的刀痕,突然颤声道:“屠夫以藏,你这亡灵从阴曹地府回来了吗?”
当年斩杀以藏是土方副长亲自动的手。他认得伤口的疤痕,只能是自己的佩刀“和泉”留下的。
以藏默然不语。
土方副长点头道:“好。我既然能杀你第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他对宗次郎道:“小子,你去对付独臂刀客;我收拾以藏。”
宗次郎答应一声,朝李残走去。
但以藏身形晃动,挡住宗次郎,并用“血樱”指着他。
宗次郎一愣,随即道:“喂喂,这样的友情真有点让我感动到了!副长,咱们似乎被看扁了呢!”
土方道:“那就一起斩杀!”说罢挺刀急攻以藏左路。宗次郎心领神会,急攻其右路。在两大高手夹击之下,寻常人早就身首异处了。但只见一道诡异的红光闪过,火花四溅,以藏竟是一动不动的弹开两人的攻击。
土方和宗次郎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刀传来的力量与杀意。土方喝道:“壬生组,全员出击!”组员们一拥而,以藏手中的“血缨”绽开朵朵红花,以一敌众竟是毫不费力。
忽然间以藏一回头,意思竟是要李残快走。李残虽觉得此人举止古怪,但的确是友非敌,便抱拳道:“多谢了!”然后一晃身形,夺门离开清泉寺。
他跑在山道时,天色已完全黑了,明月高高升起。他蓦然回首,清泉寺中红光乍现,而后又传出几声凄厉的狼嚎。
寺中怎么会有狼呢?或许是听错了吧。
带着些许不解,李残离开了这里。第一次接头以失败告终。
由于这次失败,长州和萨摩方面都更加谨慎,均觉得应暂避风头为。
小次郎将藏身的地点定在祗园区的长明居酒屋中。这里的老板娘几松子是他朋友,耳目众多,人脉又广,特别适合收集情报。
此时大厅中座无虚席,人声鼎沸,阵阵饭菜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李残和小次郎在角落里铺了张小桌子,边紧盯着周围的客人便低声聊着。
“这么说他真是‘屠夫’以藏?”小次郎惊讶的问道。
李残点点头:“嗯,那个土方副长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了什么下地狱之类的话——你知道我扶桑话的水平不好,也可能是听错了。”
小次郎道:“不,没有错。的确是土方亲手将以藏送入地狱的。但死而复生……这怎么可能?”
李残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前段时间便杀死了一个拥有不死之身的人。”
小次郎一惊:“你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