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顾晗月张开双手一下子拦在车前,大声道:“若是没遇上也就罢了,碰上了都不管,还是人吗?”
这一句可把空空儿的火儿给勾起来了。他冷冷道:“令尊顾雄飞侠名盖世,也碰上什么不平事都拔刀相助吗?我看未必吧!孩子,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若要求别人也必须做好事,否则便是坏人、垃圾;那便是以仁义相要挟,是我最厌恶的伪君子行径。
况且,我告诉你,我空空儿根本没有这个义务!
我本是安徽濠州人。旧历二年,我们家乡闹蝗灾,乌云似的蝗虫把田里啃的草梗都不剩。多少乡亲啊,就活活饿死了。有人管过他们吗?
更可笑的是,大伙儿打算去外乡要饭,官府的老爷派兵把守在路口,用长枪和钢刀把我们撵回去。原因是怕流民外逃影响他的官声和政绩,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恶狠狠的一瞪眼:“这样的世界,凭什么要求我去救别人?”
顾晗月颤声道:“你说这些都是……都是真的?”
“我骗你干嘛?你去濠州问问不就明白了。”说到这儿,空空儿目光往车厢内轻轻一扫,叹气道:“但在下目前有求于陆大侠。若是陆大侠决意插手,在下也只能遵命了。”
陆恒微笑道:“我心情不好,不想管。”
顾晗月狠狠一跺脚,只得甩着肩膀抹着眼泪,回自己车上去了。
空空儿望着她的背影叹息道:“陆大侠,你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个好人。但是这样下去早晚会吃亏的……”
一路无话,众人行至晚间,找了家客栈住下来。
到了子时,正是夜深人静。陆恒门外忽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他起来一看居然是顾晗月的四位仆人。霁晴和空空儿也被叫醒了,都是一头雾水。
他们越来越四位仆人非比寻常。
这四人共同点是都微微发福,保养得很好。他们的手背细皮嫩肉,看样子平日里养尊处优。但当张开手掌时,那粗糙的老茧几乎有半寸厚。这又足以说明他们相当刻苦,没有一天停止练剑。难以想象,一名琐事缠身的仆从竟会对武学如此执着。
还有四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难以察觉的优越感。他们与人打交道的态度谦恭有礼,几乎无可挑剔。但优越感让这种态度近乎傲慢,总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这四人各自又不相同。为首被顾晗月呼为“大翁”的这位,面白无须,鼻梁挺直,相貌俊雅,年轻时想必也是个美男子;常在他身后不苟言笑的,被他称作“二弟”,其人太阳穴高耸,双目如电,显然武功最高;第三人高鼻深目,一头卷发,乃是个胡人;至于第四位,年龄最小,看上去也就五十岁挂零,对人也最和气。
他们若是脱了仆役的粗衣,换上华服,就算说是哪一派的掌门也不会有人怀疑。
这四人平时是极冷静的,此时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慌张。白净面皮的大哥叉手施礼道:“叨扰了,我们四兄弟有个不情之请。”
陆恒道:“请讲。”
四人突然齐刷刷跪下,同声说道:“请三位帮忙找回我家小主人!”
霁晴道:“顾晗月?她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