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露凶光:“好小子,原来消遣老夫来的!”边说着边把钝剑随手抛在雪中,从背后缓缓抽出另一把极细长的剑。
“看老夫扒了你的皮!”
就在旦夕之间,食铁鬼突然感到一股寒意爬上脊梁。他下意识的挥剑一挡,却挡了个空。
他疑神疑鬼的喃喃自语:“真是邪门儿,老夫今天是怎么了?”话音未落,却脚下发软,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向后连跃两步。
他厉声问道:“何人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可风雪依旧,哪有人应他?
食铁鬼越来越觉得古怪,把眼闭上,两只鼻孔扩得比水牛还宽,仔细搜寻着蛛丝马迹。
他突然惊奇的发现,被他当做猎物的这个道士的同伙儿,在片刻之间居然变得判若两人。
刚才这人的气味是平凡的,甚至是平庸的,而现在则让人战栗。
他还是那股味儿,但突然变得刺鼻,变得汹涌,像钢针般刺痛着神经。
汗水滑过食铁鬼粗糙的脸,那温度分明比雪花还低。
睁开眼睛,手在微微颤抖,理智仿佛在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呼喊:“别过去,会死的!”
但食铁鬼又是有自尊的,他横行一世,睥睨天下,身为高手的自尊不允许他掉头就跑。
于是他咬了咬牙道:“装神弄鬼,老夫劈了你!”这句话声音很大,但不难听出外强中干的意味,几乎是在给自己壮胆了。
他又从背后拔出一把剑,摆了个旗鼓。双剑在手,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就在准备应战的一瞬间,风雪忽然小了。他隐约看见对面的人影。那人像尊雕塑一动不动,左臂空空的袖子随风飞舞。
食铁鬼不愧身经百战之人,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猛然向前一扑。他相信,只要对方被笼罩在自己的剑下,便绝无生还的可能。
但突然间风向一变,那人的刀出鞘了。
准确的说,是刀鞘裂开一条缝,杀气便铺天盖地而来。
什么叫泰山压顶,什么叫鼓洪炉而燎毛发;他明白了,在这杀气前自己比一片枯叶还脆弱。
两把宝剑发出铿铿之音,像是碎裂前的哭泣。食铁鬼害怕了,这不是强撑的事情,他仿佛看见自己被对手碾碎,毫无意义的变成一具尸体。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在刚才就逃跑——明明那时候可以全身而退的。
自尊真是个要命的东西。
但食铁鬼决不愿引颈就戮。他心念电转,连珠般抽出背后所有长剑,朝敌人掷去。当然,他知道这是伤不到敌人的,只求能拖延片刻。
果然,杀气减弱三分,食铁鬼趁此机会往后一跃,抓起倒在地上的刘半仙,用尽平生力气一抛,自己则头也不回的逃了。
食铁鬼赌对了,这人不会不管刘半仙。
刘半仙太虚弱了,几乎已是奄奄一息。他再也经不住下一次冲击了。他在弥留之际看着白色的大地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在这里长眠似乎也不错。
但是,一只手臂却轻轻接住他,李残的独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