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样了,行吗?明远哥哥在天之灵,如若看到你这般模样。也不会安慰的,面对苦痛,振作起精神来,好也不好?你为何也这个样子了。一直以来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呢。”明红看了看子午慢慢的说道。此番话语子午仍然是置若罔闻,似乎世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好像师父的离去,带走了岁月,带走了时空,带走了一切,带走了所有,带走了他的心一般。
明红叹道:“你这个样子,太让人失望了。你如何就这样了?”子午猛然回过头道:“我目下如何是我的事,不要你管。快走!让我一个人待着。不要再来烦我!”此语落地,子午仿佛释放了心里的不快和忧伤,哪里想到这却无意间,也刺痛了明红的伤心难过。
明红顿时眼泪汪汪,似乎未曾有过的伤心难过一般。她咬了咬嘴唇,泪水一瞬间就夺眶而出,顷刻就跑开了,坐在附近的一个大青石上,默默地流起泪来,那泪水从明红的眼眶激流勇出,如同泉涌。这是她父母离世,离开东京,背井离乡后的一次最大的伤心难过。她在离开东京时没有这样难过,她在成都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她这也不是因子午说的话太重而哭泣,她心知肚明,子午失去了师父就如同没有了爹娘一样。子午在终南山拜师学艺,明远哥哥收他做徒弟,自然很不容易,他们情同父子。明红此时此刻束手无策,不能为子午分担一些痛苦,她如何不难过,想着想着也就泣涕涟涟了。
子午心里也是难受之极,他失去了师父,他固然悲痛欲绝,可他又让明红伤心难过了,他如何不在心里面责骂自己,他想了想大呼了一声。
明红正在仰天长叹之际,忽然听的是子午如此冷不防一语,心想:怕是出了什么事了。赶忙跳起身来,马上向子午的方向跑去。
明红见到子午时,子午慢慢的站了起来,转过身来,看了看明红说道:“很是抱歉!方才我冲动了一些。让你伤心难过,让你受委屈了。我不好!”说着说着转过身去,坐在山石上,又缓缓地说道:“你以为此时此刻,我一定悲伤不已吧,你以为我这时一定肝肠寸断吧!不,我没有。我虽然失去了师父,但我的心里还有希望,我没有绝望。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闭一闭眼睛,平一平心绪,在我心里,师父还未曾离去,他仍在,他仍然还在。”明红听了这话,倍感意外,不过也宽慰了许多。
明红上前忙道:“好,如若这样就好。那你就答应我不许再难过了,好吗?你要知道,我的心里和你是一样的。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你的伤心就是我的伤心,你的难过就是我的难过。如果你的伤心难过少一些,我的伤心难过也就少一些了,如若你的伤心难过增加了,那么我的伤心难过也就增加了。你愿意让我伤心难过么?你愿意让我们大家伤心难过么?你是大师哥,如果不带好头的话,他们就不知所措了,他们就伤心难过了,师父们也就更加伤心欲绝了。如若这般,我们真的就是天昏地暗,举手无措了。难道我们这样悲痛欲绝下去,是明远哥哥他老人家希望看到的么?这样的话,他就死不瞑目了,他就可怜了。”
子午叹道:“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没有办法,我就是想他老人家,我就是伤心难过极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跟谁说去!我虽是一个大师哥,是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可我也是有血有肉,有心有肺,知道人情世故,明白人间真情的寻常人。我如何不懂得这样的悲欢离合,这样的生离死别。”
明红忙道:“谁说你没血没肉了,谁说你没心没肺了,你伤心难过就跟我说。我可以替你分担一些痛苦,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此言一出,说到这一个“心”字上,明红便止住了,她后悔自己把这话儿说出来。
子午听到这一个“心”字,也难免有些心知肚明了,他只是不好意思去面对,但又不好确定,难以肯定,他也怕明红没有这一番意思,如果莽撞说出来,怕彼此无法接受,就自作多情了,子午如今还认为明红把他当做哥哥呢,因此就直直的看了看明红不再言语。而明红也怕子午没有这一番意思,说出去,提出来以后如果被拒绝,她就羞愧难耐了,望了望子午转过身去,看着远方发起呆来。这样一来,此时此刻的两个人并没有在这个彼此的“心”字上口吐真言,一则,如今是伤心难过之时,二则,如今也是无法坦白之际,双方都在观察着对方,都在暗示着对方,都在慢慢等待,暗暗追逐,都是心照不宣而已。
明红忙道:“我的心,你是明白的。就是要报答你们收留了我们姐弟两个,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们的,只有真心真意的回报你们,如今你们失去师父,正是伤心难过时候,我也和你们一样心里不好受,我说的是真心话。”说着便坐在了子午身旁。子午心里暗想:“为何四姑娘又这样说,看来她又胡思乱想了。”想了想勉强的笑道:“谁说,你说的是假话了。好吧,我答应你。”
正在此时,只听的是一声乍起:“唉,你们两个原来躲在这,找了半天多亏灵猴了。”武连叫道,普安、余下跟了过去。后面又传来一声:“等等我,等等我。累死我了。”居然是黄叶、黄香也赶来了。
普安说道:“子午师兄,不必总是难过了,行吗?”子午站起身来转悲为喜,笑道:“谁说我难过了,我在欣赏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花一草、一石一木。”“不必巧言相辩了,你还有这雅致和情趣?鬼都不会相信。师父去了,谁不难过,不过就像是师伯说的一样,我们应该节哀顺变。如若只是伤心难过,师父他老人家就对我们失望了,一定说我们不是七尺男儿,一定埋怨我们是孬种。”余下叹道。
子午忙道:“我刚好了,你又来惹我。你这个家伙如何也学会了口无遮拦,师父才不会那样说我们,他老人家慈祥善良,一定会护佑我们。”“什么口无遮拦?你说我么?”黄香闷闷不乐。黄叶笑道:“妹妹,揍余下。都是余下胡说八道!”余下一脸冤枉。普安忙道:“你这样哭哭啼啼,师伯他老人家如何可以安息?还让他保佑你,你纯粹是让他老人家伤心难过,让他为你担惊受怕。你这样就心安理得了,也心甘情愿了。是也不是!”子午不再言语,依然泪光点点。
黄叶走到子午跟前说道:“子午,不要难过了。张明远师父离去,你这般悲伤,我们感同深受。可是,如此也不是办法,是吧?莫非可以把他老人家哭回来,还是哭到人世间来。”“我最怕哭了,听到着噩耗,昨晚我也哭了,我知道余下也哭了。”黄香叹道。余下听了这话,颇为动容,眼圈一红,热泪盈眶。
普安忙道:“还说没有伤感,谁看不出来!在建福宫外,灵猴把镜子打开,我们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颗颗泪珠滚落下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念叨叨,师父,师父!”正在此时,余下惊道:“看,真的,大家来看,快来看,不知是子午和明红两个人一起落泪,还是子午一个人落泪的杰作。真是太有意思了,简直匪夷所思。”随着如此话语,尽皆上前一看,只见山石之上,竟然被泪珠浸湿了。
子午忙道:“好啦,你小子别只是说我,昨晚大家有所不知,余下在被子之中偷偷哭泣,我听的清清楚楚,一声声的师父叫的嘶哑了嗓子,装什么装。倒是光说别人,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说着笑了笑往山坡上走着。
余下叹道:“唉,你终于笑了。我就说嘛,伤心难过不过是一时半会儿,如果泪如泉涌、哭天叫地,纵然是排苦解愁了。但伤心过度了,就不好了。难免自己难受,大家也难受。如果再生了病,那就得不偿失了。大家说,在理不在理?”“所言极是,说的有些道理。”黄香道。黄叶笑道:“道理人人懂,可做起来就勉为其难了。”“此番从大理国归来,噩耗袭来,难以置信。要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去了。可已然去了又当如何?”明红点点头。
“妹妹,我知道,你失去哥哥了,你再也没有哥哥了。赵香云好歹还有,可他哥哥坏,不似你的两个哥哥,都好。”黄叶劝道。“明红姐姐,我姐姐所言极是。你就别伤心难过了,没了哥哥,还有姐姐妹妹。是也不是?这臭男人有什么好的,我最讨厌了。”黄香也劝道。“臭男人,又来了。如若没了男人,人生在世,可要孤苦伶仃了。岂不闻‘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实为天作地合。”余下闷闷不乐。武连叹道:“所言极是,没曾料想。哥们的知识学问长进了不少。令人刮目相看了,啊!”“岂不闻‘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普安乐道。
子午笑道:“岂不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们在比试什么,好似一个个都是才华横溢了?”明红见状甚为欣慰,马上笑出声来。普安忽然想起来什么忙道:“余下、武连,让你们一搅和,差点忘记了大事,快走!师父还在建福宫等着我们,说有大事要商议。你看看人多眼杂,麻烦就多。”“什么人多眼杂,什么意思,搞不懂。应该是人多嘴杂才对。怎么不早说,你们几个真是的。”子午叹道。“我看哭哭啼啼也很好,人就是要发泄发泄,不能憋着,滋味不好受。和解手是一模一样的道理。”余下笑道。“有人说,得道高人不解手实乃胡说八道,阿长师伯一天到晚好几次。”普安乐道。“谁说不是,得道高人也是人。神仙恐怕也解手,既然吃吃喝喝,哪里有不解手的道理。要活着,自然如此。”武连此言一出,一个个忍俊不禁。说着众人往建福宫而去,如此子午算是心里面,顿时舒畅了许多。
青城山幽幽竹林,幽幽山道,一个清静优雅之所。“神清气爽”四个字乃是真情实感。那枝繁叶茂之间,活灵活现着天下人间的生灵,自然和美,无不沁人心脾。超然物外,怕是也不可诠释的明白。所谓言有尽,而意无穷,怕就是这般道理了。
建福宫中,费无极和阿长二人已在等候众人前来。费无极见子午等人前来,马上掷地有声说道:“韦太后要南归了,成都来人传旨,让你们四人到临安去。你们又要出发了。去临安也好,一则,祭奠岳飞将军,二则散散心。”子午等人愣了愣,答应下来。黄叶、黄香面面相觑。闷闷不乐。明红不动声色,神情肃穆。
阿长叹道:“子午,现到如今,在师兄弟之中你最大,可要当好领头雁才是。别难过了,目下朝廷虽说奸臣当道,可议和后,总算天下太平了。黎民百姓无忧无虑,实乃我等夙愿。如若你们去了临安,让皇上感觉你们有怨气,恐怕于事无补。如此得不偿失不说,也对不起师兄的在天之灵。对人,要‘以德报怨’,你们可记下了?”“师伯,弟子明白!请您放心就是,我一定重新振作起来。多少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我们不怕了,早已习惯成自然。”子午勉强的笑了笑,应声道。
阿长上前又道:“如此便好,你小子打小就不错,如今果然不出所料,要振作起来!师伯可看好你。”说着深情地看了看子午。子午点点头笑道:“多谢师伯安慰,弟子一定振作起来。”此时余下闷闷不乐的上前叹道:“师叔,师伯。如此说来,我就那么差劲。你们也太欺负人了,我家师父不在这里了,你们只是关心子午,我倒是一点也不重要了。你们这样,我师父一定会伤心难过的。”“你小子,也是油嘴滑舌。你让我们如何关心你,照顾你?是给你喂饭呢,还是替你擦屁股呢。”阿长此语一出,众人捧腹大笑。后人叹之曰:
人间情感触及中,喜笑怒骂皆可行。
痛到极致无所痛,一笑而过为智人。
厅堂里,众人都坐了下来。子午四人仍然在说笑,可黄叶、黄香、明红却心不在焉。黄叶、黄香想着,如若子午四人离开,又要见不到他们了。明红想着如若自己跟着去了,明浩、怡乐谁去照顾。
“明红,怎么了?如何闷闷不乐。”子午见明红不开心,马上追问。明红微微一笑:“明浩、怡乐两个臭小子,不知做什么去了。他们一定又去金娃娃沱了,就怕他们玩水,弄的衣服也湿了。自从大理国洱海回来,他们就喜欢玩水,怎么说也不听,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一回来,不是鞋湿了,就是袖子湿了,气死我了。多亏月儿帮忙,不然两个臭小子,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听了这话,子午这才放下心来。
“有什么心事,但说无妨。如若你不说,我走了,你可说不上了。”可明红看上去依然闷闷不乐,欲言又止,子午马上追问。“你们去临安,我等你们回来。”明红勉为其难道。余下听出弦外之音,马上笑道:“明红,你是舍不得我们走,还是想跟着一起去?”“恐怕,明红有些心烦意乱。不跟我们去,又想去。想去,但又怕明浩、怡乐没人照顾,是也不是?不是有月儿么?放心好了。”普安叹道。明红顿时诧异万分,没想到,普安居然猜出自己的心思,而子午却一言不发。
武连见明红诧异万分,就感觉普安说对了,马上对子午使眼色:“子午,你总是呆头呆脑,听不懂明红的话么?我们去临安,她等我们回来。她可不要等,希望我们带她一起去,明白么?”
“是么?你为何不说明白?想去就去,明浩、怡乐想去也可以。”子午一头雾水,感到莫名其妙,马上目不转睛看向明红。“他们就算了,去大理国都捣乱,没把我担惊受怕个了不得。如若到了临安,两个臭小子再吵吵着,进宫面圣,岂不翻了天。”明红马上掷地有声。“如若明红想去,不知道,有没有人请我们一起去?”黄叶趁机也试探道。黄香看向余下:“我还想去临安玩,不知道有没有人请一请。”
“我没说要去,不想给你们添麻烦。韦太后南归,朝廷一定手忙脚乱。我们去算怎么回事。不知道韦太后这人好不好说话,如若有个差错,岂不是我们大大的罪过。如今我们对岳飞将军一事,嘴上不说,可心里一定有不少怨气。如若由此冲撞了韦太后,自然会激怒皇上,岂不是自讨苦吃?”明红马上矢口否认。
费无极听了这话,对明红的心思缜密很是佩服,马上劝道:“子午,我看,明红所言极是,很有道理。要不然,此番去临安,你们四人就自己去好了。”
“你们年纪轻轻为何如此糊涂?去临安,为何一定要面见韦太后,为何一定要面圣。子午四人一起面圣就好,黄叶、黄香、明红,你们三人去陪赵香云不就好了。临安那样大,非要进宫自讨没趣,岂不是大大的糊涂?听说临安西湖边,有的是客栈,想必赵香云住惯了皇宫大殿,很喜欢市井客栈,也未可知。上次路过青城山,赵香云就对我说,她对皇宫大殿一点也不喜欢,总喜欢出来走一走,看一看,她说自己很喜欢去苏州游太湖。这太湖的水可很是妙不可言,至于如何妙不可言,她却说不出来。”阿长见黄叶、黄香,嘴上不说,可一脸的闷闷不乐,马上笑道。听了这话,子午四人喜出望外。黄叶、黄香更是乐个不住。明红也微微一笑。
计下已定,众人同往临安。正在此时,明浩、怡乐来了,后面跟着月儿。
“姐姐,大哥哥,你们笑什么呢,有什么开心的,说给我们听听?不要藏着掖着,那样我们就不高兴了,我们一生气,你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明浩仰着憨憨的小脸笑道。
怡乐张着嘟嘟的小嘴也说道:“是啊,这么久,我才第一次看到大姐姐,师兄们笑了呢?你们笑起来真好看!”
“是吗?你这小家伙,难道我笑的时候,还要让你看见呀!我不笑就难看了不成。你这小屁孩,如何说话这样油嘴滑舌的了。”说着明红摸了摸怡乐的小脑袋,只见,怡乐胖胖地脸蛋上顿时浮现出了两个小酒窝,笑得咯咯作响。
明浩撅撅嘴:“你们有什么阴谋诡计,快说。”“我们要去临安,你们要不要一起去?临安可是个大城市。”黄香、黄叶面面相觑不禁喜笑颜开起来。“不去了,上次去大理国,看见你们说说笑笑,月儿姐姐晚上偷偷哭。我们留下来陪月儿姐姐。”明浩、怡乐居然使劲摇摇头,看向月儿。
“月儿姐姐为何偷偷哭?”武连问道。怡乐叹道:“看见你们成双成对,月儿姐姐当然不开心。”
“一不开心,当然就哭了。怕你们担惊受怕,自然夜深人静,偷偷哭。要问我们如何知道,那便是晚上出来尿尿发觉的。”明浩添油加醋。众人笑不出来,月儿尴尬不已。
顷刻,明浩看到怡乐还在笑着便说道:“怡乐,你就乐吧,我走了,去找小猴子去了,走喽,哈哈,嘿嘿!”随着这顽皮的笑声,明浩跑开了。
“唉,哥们,哥们。等等我,等等我。你一点都不够意思,小心我打你个屁股开花。”说着怡乐便追了过去。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忍俊不禁。
正在此时,一青城山弟子急急忙忙赶来,进报道:“师父。师伯,峨眉山净水师太送来书信。”说话间递上前去,上面署名是,给黄叶、黄香!费无极马上递给她二人。
普安见状忙道:“师弟,为何如此,发生什么事了?”弟子应声道:“师兄,峨嵋山送来信就走了,多余的话,没有。”“原来如此。辛苦了!”武连言毕,那弟子便匆匆而去。黄叶、黄香陪迫不及待,马上拆而视之曰:
叶儿、香儿:
多日离去,为娘甚念。近闻韦太后南归,想必子午四人要去临安。你二人如若想去,也不妨。不过一路要多加小心,到了临安,不可惹是生非。终南山张明远、京兆府种浩,他们去世的消息,早已传来。我峨眉山自然知道子午四人必定很悲痛欲绝,出去散散心也好。为娘这边尚好,不必挂念。
娘书
黄叶看毕便高兴道:“太好啦,我们正准备前往临安,我娘就来信了,让我们想去就去,不正好么。没曾料想,她竟然早已知道了这些事,比我们想的还周全。她心里总是挂念我们。”“没想到,子午四人去临安,我娘都猜得到。可见我娘神通广大!”黄香叹道。“上次路过峨眉山,赵香云早就对你娘说了,韦太后恐怕会回来。你何必夸你娘神通广大,我看是你给她脸上贴金罢了。”余下哈哈大笑。
黄香闷闷不乐:“怎么你敢对我娘不恭不敬,我不去了。”余下马上赔礼道歉。普安见黄叶一脸不悦,马上微微一笑:“你娘自然神通广大,世人皆知。”“临安有什么好的,不去,不去。”黄叶并不领情,马上瞪了一眼子午四人。阿长叹道:“这些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了,我们尽皆日薄西山喽。”“虽然业已接近黄昏时分,但夕阳还是无限好的嘛,不必如此唉声叹气。”费无极似乎十分乐观。黄叶、黄香、明红走了过来,微微一笑,不睬子午四人。子午四人一脸冤枉。
费无极转过身去,看着阿长深情道:“师哥,我们年轻时候也很热闹,是也不是?不过可没这样的热闹非凡。”阿长应声道:“可不是,想当年,你小子与那个萧燕的故事,恐怕也是一样。可你却深藏不露,从未对我们提起过。你们只是鬼鬼祟祟,在什么东京汴河边、少林寺偷偷摸摸,眉来眼去,是也不是?”费无极马上眼圈一红,老泪纵横,一瞬间仿佛回到当年,寻思道:“萧燕,我大概快忘记这个人了。多少年了,不知她如今可好?”想到这里,马上尴尬一笑:“师哥,往事难忘。我那不叫一见钟情,那叫自作多情。”“孔雀开屏,自作多情。是也不是?”阿长打趣道。众人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次日,子午、普安便引众往临安而去,在青城山建福宫山门外相互送别。子午、余下、普安、武连、明红、黄叶、黄香等人与费无极、阿长、月儿、怡乐、明浩等人告别。明浩、怡乐依然微微一笑。
“师叔、师伯,保重!我们去去就回,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想喝什么茶就派弟子下山到成都去买,不要怕花钱。”子午说道。普安叹道:“师父、师伯,等我们回来了,再去终南山看望扁头师伯好了。”“扁头师伯一定很孤单了。”武连道。余下恨恨的道:“都怪兀术,如若不是他,岳飞将军就不会死,议和不会成,种浩将军就不会病入膏肓。岳飞与种浩如若尚在人世,师父也不会撒手人寰。如今扁头师伯在终南山,就可怜了。”阿长想到扁头,念念不忘,顿时眼圈一红,泪光点点,马上叹道:“去吧,去吧。啰啰嗦嗦,你们这样就让我伤心难过了。好像你们这一去就再也不回来了一样,说这样的话就不合时宜了。”说着便挥着手,望了望。
子午笑道:“我们情深意长,这么多年,虽是目下的暂时离开,也难免让人难以割舍。师伯就不必自己骗自己了,我们何尝不知,你的心里比我们还难受。”
“你这小子,还是那个淘气鬼的样子。既然心知肚明,何必说出来。还不快走,是不是不想去了。一路上,多加保重,千万小心。”说着说着阿长热泪盈眶起来。
子午不忍阿长的老泪纵横,赶忙转过身去,继续前行,顷刻,回头故作镇定道:“哭什么,我等又不是去见阎王爷。师伯你泣涕涟涟的像是个什么样子,老大不小的人了。噢,不对!是已耳顺年纪的人了,还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就不成体统了。快回去吧!回去吧。放下心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虽然天塌下来,有你们大个子的人顶着,不过天还没有塌下来,因此不必担惊受怕,杞人忧天了。是也不是?”阿长忙道:“臭小子,又开玩笑了,不许胡言乱语,快走。你们一路上千万要小心,到了以后回个信,也好让我们放心。”普安回应道:“好,好。一定,一定。不必伤感了,一定很快回来。”
明红对月儿叮嘱再三,又对明浩、怡乐吩咐再三,相互寒暄几句,明红与月儿抱头痛哭,明浩、怡乐却笑的咯咯作响。子午等人越走越远,明红只好紧随其后,对月儿挥挥手,月儿早已潸然泪下。
武连呼道:“师伯,多加保重,不必难过。我们一定相安无事,回来给您带好茶,不要伤心难过了。”“嗯,小子们,一路小心,照顾好自己。如若出了差错,回来我唯你们是问。”费无极此语一出,子午等人哈哈大笑开来。费无极想起了当年与张明远走南闯北的历历在目,顿时热泪盈眶起来,但强忍住掩面转过头去,一瞬间泪流满面。
黄叶道:“师父们,多加保重。月儿、怡乐,明浩再见。”月儿等人尽皆回应道:“一路走好,多加保重。”“明浩、怡乐好好玩,听话。”黄香挥挥手说道。“放心吧,我有哥们,快乐的不得了。”两个小家伙说着,指着对方手舞足蹈着。黄叶笑道:“等姐姐回来以后,带你们去峨嵋山玩。”“好啊,好啊。”两个孩子乐此不彼。“听话,别惹阿长爷爷生气,回来我们到成都去,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好也不好?”子午四人言毕,两个小家伙又是一阵欢笑。
“走了,各位师兄弟,再见,”子午四人转过身,忍不住拱手作揖。“师兄弟们,一路多加保重。”青城山弟子应声道。
山道上,普安对子午说道:“师兄,这些日子以来,大家心里都不好受。等我们从临安归来后,回到青城山就和你好好玩玩。”子午觉得莫名其妙就道:“玩什么?你可以说明白,说清楚,我搞不懂,你含糊其辞,我可不如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脑袋笨,不如你聪明,快说?”“絮絮叨叨,你和哥们打什么官腔,开什么玩笑?是齐楚赵燕秦魏韩,可好玩了。”余下乐个不住。“什么乱七八糟的,齐楚赵燕秦魏韩。”武连听见就叹道。
明红赞不绝口:“齐楚赵燕秦魏韩,有意思。”“这有什么意思,还不如飞檐走壁的好。”黄叶摇摇头。黄香摇摇头忙道:“普安和子午说历史呢,枯燥乏味,不听,不听。”普安道:“是上一次在郾城,岳元帅和我们说了一大堆成语,记不记得。那一次我才想起来,我去年想出来的棋盘对弈。”提起岳飞,一个个又颇为心酸,普安看着众人还有黄叶就默然不语了。
“走,我们会回来的,我们回来再说。”子午一语落地走上前去。只见子午、普安在前,余下、武连、明红、黄叶、黄香等人紧随其后,往山下去了,一瞬间消失在了青城山道之上,直到不见了踪迹,费无极、阿长才引众回建福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