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丝带!还好不是白丝带。”张明远念念有词,勉强照做,可见并不喜欢蹴鞠。“白丝带是戴孝么?”费无极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一派胡言!”张明远道。“莫非说错了,如何是一派胡言,师兄好大脾气,师弟我哪里又得罪你了?”费无极乐道。“蹴鞠要开心,你们可别自寻烦恼。”种浩马上解围。
“逗你玩,别当真。”张明远破涕一笑。“当然,当真,我就输了。”费无极瞪着眼睛,马上微微一笑,原来种浩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斗嘴,没完没了。”种浩乐此不彼。“蹴鞠,加武功,是也不是?”费无极自言自语。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费无极飞脚而起,把个蹴鞠技艺玩的炉火纯青。“无极,踢给我。”张明远接过球,原来是无师自通,首次蹴鞠就熟能生巧,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接招!”张明远一个鸳鸯拐,递给费无极。“来来来,随便玩耍,献丑,献丑。”费无极来一个跃起后勾。“好玩!”张明远又一个双腿齐飞。“好小子,你们都忽悠我。原来是深藏不露。”种浩站在一边,目瞪口呆,缓过神来,笑出声来。
“见笑见笑,不过很久没玩了。”费无极乐道。“终南山也有弟子偷偷玩这个,那日我用技艺征服了弟子,他们以后就不敢随便在人前卖弄了。”张明远笑道。
在京兆府待了一日,种浩在渭水边和张明远、费无极道别。
种浩道:“如今山上应该不忙,何必急急忙忙回去。”“话虽如此,不过师父让好好照看,自然不敢怠慢,如今可以让扁头师兄帮忙协助照看一番,我下来和兄弟叙叙旧已算是微福不浅了,哪里敢奢望自己逍遥游,先圣老子、庄子敢,我们可不敢。”张明远笑道。“阿长师兄本也要来,只是放心不下许多事,就没来。”费无极道。“渭水滔滔,家父那年所言所语仿佛萦绕耳边。”种浩又陷入了哀伤,张明远见状默然不语。
“不必如此。”费无极低下头去仿佛也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好了,你们两个如何就这般模样了。”张明远神情肃穆道。“下次我们去骊山看看,散散心也好,让扁头师兄和阿长师兄也来。”“好是好,不过他们来了,我们就不能来。我们来了,他们就不能来。除非--”说到这里,费无极不再言语,种浩想要追问,张明远示意不必追问。种浩也就默然不语了。
下午时分张明远和费无极在此处告别了种浩回了终南山,种浩因为京兆府有些府衙公务也匆匆忙忙离去了。
这日,张明远和费无极正在终南山上,费无极意欲回青城山,只是听张明远说多留一些日子再回去就答应了下来。二人一同祭奠师父、师叔,畅所欲言,废寝忘食,好生了得。久违之感,自然不在话下。二人说了一会话,在厅堂喝茶。只听的是,一个弟子走了进来道:“师父,师叔。有四个小青年上山来了,指名道姓要见师父和师叔。”
“怕是香客,何必大惊小怪。”费无极不以为然,端起茶杯,捋了捋胡须道。“指名道姓,意欲何为?”张明远疑惑再三。“说是拜师学艺。”弟子叹道。“噢,拜师学艺,小青年。”费无极乐道。“让他们在厅堂等候。”张明远道。弟子应声而出。“我们要收徒弟么?”费无极问道。“看看再说,不知孺子可教不可教。”张明远若有所思道。“要是像那日的四个人,倒是要考虑考虑。”费无极道。“对,师弟所言极是,不过也未必,他们四人,依我看来并非玩世不恭子弟,各有千秋,也各有故事。”张明远语重心长起来,“蹴鞠的小子油嘴滑舌,好像无极你,稳重的小子为人稳重,颇有我的风度。”“好的都是你,坏的也不一定都是我。谁说油嘴滑舌就不好了。”费无极乐道。“也对,老成持重也是有的,这也在稳重的意思之内。”张明远笑道。“走,看看去,又不是你我,何必多想,说不定是什么地方的青春俊杰,也未可知。”费无极一语落地两人往厅堂而去。
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起来。终南山弟子意欲通报,费无极马上让他不要叫,张明远使个眼色,弟子会意马上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且先听一听这些臭小子说什么,再做计较。”费无极对张明远耳语道。“那是自然。”张明远点点头低声细语起来。张明远、费无极站在门口,示意弟子离去,二人就聆听里面的说话声了。
“不知两位道长怎样,如若没有真本事,就去华山或者恒山、武当山。”“听说张明远很好,费无极也不错。”“王士贞的故事,那年我就听说了,他救了人上终南山,其中就是他们两个人。我还听说,他们与世隔绝,出使西夏,去过契丹,到少林寺参加武林大会。真是不得了。”“种浩将军和他们是兄弟,种浩那么好,他们恐怕错不了。”“去什么恒山和华山,武当山就不用了,武当山有个老毒物,杀人不眨眼,肯定不大好。我看不必舍近求远了,终南山乃是天下无敌。”“不知道,看看再说。”
正在此时,有人叫道:“你们三个偷偷摸摸干嘛呢?俺看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半天了。”不用说,这声音好生熟悉,张明远、费无极心中一怔,转过脸去,自然以为是扁头了。可偏偏不是,没曾料想,居然是阿长。他不是远在青城山么,如何到了终南山。张明远、费无极还来不及喜出望外。
只听得如此声音传了出来:“谁鬼鬼祟祟,偷偷摸摸?”里面有人叫了起来。
这终南山弟子机警聪明,见里面四个小子要出来了。他知道师父与师叔此时此刻的尴尬局面,如若不上前解围就麻烦了,就笑了笑,马上走了进去,只一眨眼功夫,随即道:“没事,方才我不是为你们二位请我家师父和师叔去了么。家师和师叔说他们马上就到,我就在外边替你们等一等,没曾料想,让我家另一位师叔看见了。”
“别说话,待会给你解释。”费无极眼疾手快,一把拽过阿长,对他耳语起来。阿长差点站不稳,还好有费无极扶住,点点头,还是诧异万分,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是三个,难道还有两个?”有人在里面掷地有声。“另外两个也是我终南山弟子。你们须知我终南山师父和师叔都德高望重,自然要用三个弟子出迎,以示恭敬,你们可明白了?”里面传出了终南山弟子马上解释的声音。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对这弟子佩服起来。阿长听得稀里糊涂。
里面传出四个小青年的声音:“请问小师父,你家师父和师叔还来不来了?我们等不及了。”
“你们小小年纪,要有耐心。不可火急火燎!如若没有耐心下山去好了,也非我终南山请你们来,是你们自己要来的,是也不是?”终南山弟子掷地有声。
“所言极是!”一个小青年尴尬一笑。“你们稍等片刻,我去请师父、师叔,你们意下如何?先吃茶可好?”说着终南山弟子马上走了出来,给张明远、费无极使个眼色。张明远、费无极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点点头。
“师兄,我们要见四个香客,稍等片刻再招待你,意下如何?”张明远对阿长耳语道。“好!我去找扁头去。”阿长微微一笑,低声细语。说着慢慢离去,看着终南山郁郁葱葱,不觉往事如烟,热泪盈眶。
“终南山张明远、费无极二位掌门人到!”随着终南山弟子这话语,张明远、费无极两人走了进去。
张明远和费无极顿时诧异万分,异口同声,道“是,你们?”四人抬头看时,其中两个也大惊失色,道:“原来二位道长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师父。”
张明远顿时不觉笑道:“真是奇怪,我们那一日在茶肆见过你们,你们居然大打出手。”费无极乐道:“贫道想应该是市井小厮玩耍,也不知你们打打闹闹是何缘故,后来慢慢回想,应该是无事生非了。”其中两人不觉羞愧难耐低下头去笑出声来。
“道长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失敬失敬。”四人异口同声道。费无极道:“那日打打闹闹,如何今日成了兄弟,要一同上山拜师学艺。”稳重青年道:“光顾说话,还没有自报家门,我叫子午。见过道长!”说着,另一乖巧青年道:“我是余下。道长好!”风流倜傥青春俊杰正要说话,只听的是,有人抢了先道:“我是武连,道长好!”原来是顽皮小青年笑着。“我是普安,见过道长!”青春俊杰一语落地。张明远和费无极喜笑颜开,也各自报出姓名,算是回礼。
顷刻,弟子上茶,众人坐了下来说话。子午拱手见礼道:“道长有所不知,我们那日,算是不打不相识。”
“此话怎讲?”张明远道。“但说无妨!”费无极道。
普安道:“我和武连算是公子哥了,家境不错,只因家父娶了个小妾,比我大一岁,我也不知道叫她什么好,是姐姐还是娘亲。心中烦恼,可想而知。”顿时一个个哈哈大笑。
“因此他就闷闷不乐,我找他蹴鞠他不冷不热的,索性就一起去喝茶。”武连道。“为何不去吃酒,年轻人,不是都喜欢吃酒么?”费无极问道。“李太白说了,借酒浇愁愁更愁嘛!”普安乐道。张明远、费无极乐此不彼。
“故而遇到我们就撒气了,我们算是倒霉鬼了。”子午道。“我知道,武连是想故意找茬。”余下道。“找茬,找什么茶,我们又不是没有喝过。这茶叶没什么滋味,只是苦涩回甘,倒是比酒好许多!”普安道。
“你小子好似贫道当年模样了,不对,贫道目下也很是幽默,是也不是?”费无极笑出声来。“当然,当然。”张明远点点头。
“道长走后,我就很失望,还以为你们会大显身手,出手相助。我们也好偷师学艺,没想到,你们走了。”余下道。
“不知其中底细,如何可以轻举妄动,你们也许是市井顽童也未可知,自然不可惹是生非,你们以为习武之人就应该大打出手么?那样不问青红皂白,就大打出手,岂不可笑?再说行侠仗义乃江湖豪杰所为,并非拳打脚踢般肆意妄为。你们可知道?”张明远道。
“蹴鞠不错,我们当时心中已是佩服开来。不过你们那般打打闹闹实在不敢恭维,也许你们年轻气盛而又血气方刚,并不在意什么,可我道家教派尤其我终南山和青城山之人就非比寻常了,我等习武乃是行侠仗义,保家卫国,你们可知道?如若意气用事,大动干戈,就难免令人匪夷所思,也令人不耻了,你们说,是也不是?”费无极看着武连给他辨析道。
“原来如此,我是学那高俅了,希望有朝一日也可以踢出一个太尉了将军了诸如此类的。”武连乐道。“白日做梦,除非你长着高俅一样的脚,虽然是臭脚丫子,可人家把球踢给了当今天子,也把自己踢给了天子。你可以么?恐怕天下人间至此一回,你不要人云亦云,没什么意思。”普安泼冷水道。子午乐道:“高俅,快别提他,可笑之极。”
张明远问道:“何出此言?”
余下道:“据说当年有人看高俅步步高升也要赏赐,皇上说过这样的话,说,‘你们有他那样的脚么?’武连,你也不想一想,正人君子谁会想这样破天荒的事情?高俅乃是遇到当今皇上了,如若不然,高俅还不如你我,是也不是?”
费无极道:“你们所言极是,不可坐享其成,总是寻找什么异想天开之事。须知凡事自有定数,如若效仿天下人间不可思议之事,那注定空空荡荡一场梦了。须知脚踏实地的道理。”
张明远语重心长道:“武连所言虽玩笑之语,不过也是情有可原。毕竟高俅此人实在真真切切,他飞黄腾达虽然不走寻常路,可也算是他的造化,他的本事,所谓一技之长总有用武之地。这般说来,对于高俅发迹之事应该多加思索才好。老子所言极是,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推而广之,可以得出一个天上人间的大道理,那便是,一切皆在变幻之中,学会转危为安,因势利导,以柔克刚,扬长避短,才是抵御艰难困苦的药方。”
武连羞愧难耐道:“高俅会遗臭万年,我还是不学他的好。”张明远、费无极瞠目结舌,不过慢慢回想,就哈哈大笑起来。
余下应声道:“这就对了。”普安斩钉截铁道:“道长所言极是,如此便是醍醐灌顶,如梦初醒。”子午掷地有声道:“道长方才所言,在下已经大彻大悟了。高俅发迹虽靠投其所好这般雕虫小技从而得势,可细细想来,也是造化弄人。如若高俅没有这一技之长,恐怕也如同许多东京街头小混一般,可就默默无闻了。虽说,高俅有人举荐,先是药铺小厮,后被举荐给苏学士,苏学士又把他举荐给那王太尉,这本没什么新奇,可偏偏这王太尉与端王交好。高俅帮那王太尉去给端王送礼物,倒也没什么稀奇,可偏偏端王喜好蹴鞠也正在蹴鞠。高俅偏偏就有蹴鞠这一技之长。好家伙,时来运转,机会来了,高俅给赶上了。高俅一步登天,狐假虎威,为所欲为。如之奈何?”一语落地,张明远暗暗佩服,心中寻思:“这小子居然如此大彻大悟,超乎想象,孺子可教。”
“所言极是,如此明明白白,果然大彻大悟。好了,高俅之事不谈也罢,还是说说你们四人之事,你们意下如何?”费无极喜出望外道。“子午所言极是,果然孺子可教。高俅不谈也罢。且说说你们四人。后来,你们如何就和好了?”张明远道。“我和普安打了个平手,余下和武连打打闹闹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子午道。顿时众人乐个不住。
正在此时,有两人说说笑笑走了进来,
“如何多了四个香客,俺听说是拜师学艺的,是也不是?”“俺就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果然不出一年就有徒弟自己上山来了。”子午四人看时,只见,那扁头胖乎乎的憨态可掬,阿长高高的个头,只是偏瘦了一些。张明远、费无极一一介绍,子午四人马上拱手见礼,扁头、阿长随即回礼。众人算是不再陌生。
片刻,一个个喝茶说话,费无极与张明远耳语片刻。张明远叹了口气,道:“你们要上山烧香祈福,自然欢迎,不过拜师学艺怕是要从长计议。”子午四人马上十分失望,一脸忧郁,闷闷不乐。
费无极摆摆手道:“不必如此,你们还可以去其它地方,我们终南山未必适合你们。”“子午和我一样,父母去世多年,身在江湖,漂泊不定。武功也是毛手毛脚。”余下道。“我们虽家财万贯,但也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想要拜师学艺,报效朝廷,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还望师父收留。”武连拱手拜道。
“你们两人的志向如何,但说无妨。”张明远和费无极看着子午、普安,问道。
子午斩钉截铁道:“契丹人欺我大宋北部大好河山,西夏人虎视我关中龙兴之地。如何不奋发图强,大显身手在天下人间。还望二位师父明白!”
普安道:“‘长安百万家’一定要恢复,幽云十六州不能再望眼欲穿。我大宋天下,中原之地一定要政通人和,天下归心,一统山河便是心中夙愿。”张明远、费无极无不叹服,扁头、阿长也颇为震动。后生可畏,不在话下。
“好,如此很好,就不知你们能否忍辱负重?可否吃苦耐劳了?”张明远道。费无极道:“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是也不是?贫道还是要‘听其言,观其行。’你们可知道?”“好,我可看好你们,应该是孺子可教了。”阿长道。“嗯,很好,很好!俺觉得,小子们倒是比俺们年轻时候好许多,有想法,有见地,有远见。”扁头喜笑颜开。
“明日,你们四人在我终南山楼观台上善池等待,记住,早晨太阳升起之前,如若迟了,就不要来了。”张明远神情肃穆道。“记住,言必信,行必果,果必真!”费无极叮嘱道。说着张明远和费无极走了出去。扁头和阿长与四人坐在那里发呆。
顷刻,武连和普安求助阿长片刻,子午和余下同扁头说说笑笑一阵,众人就走了出去,四人与扁头和阿长告别匆匆离去。
结果连着两日,普安和三人在京兆府自己家中喝酒耽误了时辰,只好约了第三日,子午决定在渭水边住了下来,当晚皓月当空,就马不停蹄赶往终南山,到上善池的时候,果然但见太阳慢慢升起,张明远和费无极已经在他们后面了,他们总算是走到了张明远和费无极的前面。
张明远捋了捋胡须,笑道:“今日算是刚刚好,徒弟应该比师父早到,怎么做到了,也算是你们的造化。”“那是自然,我们势在必得!”四人笑道。“走,去太乙池!油嘴滑舌算不得英雄好汉,脚踏实地实为青春俊杰。”费无极一语落地,一个个跟随而去。
张明远腾空而起,飞在太乙池青山秀水之间,来去自如,一掌打出,湖光山色顿时波浪翻滚,好像水中有蛟龙浮游一般,子午等人大惊失色,费无极也暗暗称奇。顷刻,张明远飞身而下,落在山坡之上,双掌齐发,太乙池之中顿时出现一个偌大的太极图,好似活灵活现,乃是匪夷所思的景象。
费无极也大显了身手,只见他飞身到太乙池水面,蜻蜓点水一般,身轻如燕,一飞而过,一瞬间落在湖面之上,并不沾水,悬立在湖面之上,口诵着什么,顿时天寒地冻,湖面结成薄冰,令人诧异万分的是,子午等人并不感觉是冬日,因为四下依旧青山绿水。
当众人再看之时,不可思议之事发生了,只见,费无极落在冰面之上,迅速向子午等人移来,他飞身上岸之时,后面一片水花,湖面顿时又是五光十色,波光粼粼。费无极转过身去双掌齐发,太乙池上两条水龙飞身上天,顷刻落入湖底,不见踪迹。两人盖世无双的神功演示完毕,一个个惊叹不已。
子午和余下当场向张明远下拜再三,普安和武连向费无极下拜再三。
“你小子为何跟贫道了?”张明远问子午。子午道:“师父好像家父一般。”
“你小子呢?”张明远又问余下。“我与子午是好兄弟,要在一起闯天下。”余下乐道。
“普安,成都府离京兆府可有些路程,你要背井离乡不成?”费无极问普安。“如若不离开京兆府,想必家父要隔三差五到终南山来,我就不开心了。当然,最为重要的是,我自由自在,喜欢无拘无束。油嘴滑舌也是好生了得。我听许多江湖中人都说费无极师父当年也是头头是道,还得到一个契丹小姑娘的芳心,可见风流倜傥,不在话下。是也不是?”普安看着费无极,微微一笑。
“臭小子,你在说贫道当年太过风流不是?”费无极乐道。“不敢,不敢,师父,弟子以后绝对听从师父安排,不敢风流倜傥。”“风流倜傥也是很好,只要你行侠仗义,其它的为师并不怪你。不过要是伤天害理了,为师可不饶你,你可明白?”费无极道。“弟子记住了。”普安马上拱手见礼,答应下来。
“师父,你们没完没了,可不可以让弟子说句话。”武连笑了笑。“好小子,你为何也去青城山?”费无极问道。“家里没什么意思,听说成都府很有趣,那边用交子,钱引什么的,天府之国嘛,自然令人心驰神往。”武连道。“闹了半天,你去想去玩耍,你还是回京兆府好了。”费无极道。“方才戏言还望师父见谅,弟子要学习武艺,将来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如若吐蕃、大理胆敢来犯,就从青城山出发,为我大宋扫除祸害。”武连马上拱手道。
“臭小子,你可知我大宋目下的敌手根本不是什么吐蕃和大理,而是北方的契丹和西夏。你这话就可笑了,是也不是?”费无极乐道。“原来如此,我就觉得我大宋打不过契丹和西夏,也要防着吐蕃与大理不是?这有一个故事,说的是三国时代,关云长被陆逊给欺骗了,故而大意失荆州的故事。目下细细想来,也是前车之鉴,不可不察,弟子愚见,还望师父教诲。”武连挠了挠后脑勺。众人忍俊不禁。不过张明远、费无极顿时对这武连有了刮目相看之感,别看这小子小小年纪,看上去柔柔弱弱,乖巧腼腆,原来也是很有见识,可见家中也是书香门第了。
“你们要明白,习武不是目的,取义成仁才是天下豪杰。”张明远道。费无极道:“切莫徒有虚名,你们看我们如此武艺,恐怕是看了热闹,却不知其中奥妙,习武乃是神形兼备之事,要天长地久,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便是这般道理。”武连道:“师父,为何方才冰冻半尺就一会寒了。”“自己体会。”费无极笑道。“武功最高境界,是无形胜于有形。无招强于有招,有时是智慧比打打杀杀厉害。”张明远道。正在此时,弟子前来说青城山弟子有要事禀报,说着几人往道观而去。
道观之中,扁头道:“不知收他们做徒弟了没有,一个个也不见人影。俺就奇怪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妨碍吧?”“应该回来了,不收也犯不着让四个小子在上善池瞎等。”阿长也喃喃道。
正在此时,有人走了进来,问道:“怎么了,青城山有什么事情?”原来是费无极突然走了进来。张明远紧随其后,看着扁头、阿长疑惑道:“两位师兄,不知青城山怎么了?”
扁头道:“弟子已经下山了,说是青城山一个老道士已经去世多时,说无极应该派弟子打理一番去。俺就觉得,这事要从长计议才是。”费无极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李爷爷去世了,来终南山之时,他就咳嗽个没完没了,没曾料想,老人家还是走了。”说着热泪盈眶。“人固有一死,师弟节哀顺变好了。”阿长也泪流满面。
张明远关切道:“我终南山也要派人去为老人家送行,算是我两家兄弟之情,无极,你意下如何??”“恭敬不如从命。”费无极点点头道。
张明远道:“好吧,既然如此,就不必迟疑了,大局为重,个人情谊为小。快快下山回青城山好了,为老人家操办丧事,也算青城山一件大事。”
普安和武连道:“我们愿意追随费无极师父去青城山,给老人家举丧。”子午和余下忙道:“我们愿意同张明远师父留守终南山。”扁头喜道:“如此就很好,俺也多了两个弟子。快叫俺师叔!”“师叔!”子午、余下马上叫道。“我和费无极师弟在青城山,我算是助他一臂之力。目下还是要回去,普安、武连,你们两个要去青城山了,是也不是?”阿长看着普安、武连,马上问道。
“当然。师叔好!”普安微微一笑。“师叔好!”武连点点头。“不是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阿长,你前日晚上怎么说的?”扁头一怔,闷闷不乐。“李爷爷去世,恐怕要马上赶回去。”阿长动了动嘴唇,默然不语。“你且说说理由,让俺心服口服,俺如何得罪你了,就要离开这里,全然没有情谊了,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扁头说着说着竟然颇为激动就泪光点点起来,像是小孩子一般。众人不由心中发笑,只是并不做声。
阿长道:“如何这般模样,我是看费无极师弟一个人去操办丧事,心里面放心不下,小时候我欺负他,如今就不能弥补弥补,你想哪里去了,我还是你的铁哥们。”说着给扁头擦着眼泪,扁头顿时破涕而笑。张明远笑出声来,道:“师兄还是老样子,没多少变化,说说笑笑竟然如同儿戏。”“当然,当然。扁头师兄,我们会想你的。”说着费无极走上前去抱住扁头。阿长也过去,张明远不由自主也过去,四人抱作一团,情深意长不在话下。子午四人也是为之动容,一个个颇为感慨。
子午和普安握着手道:“刚刚相识在一起,就要分开,如何就这般样子了。”“记得,想我就养鸽子,让它们带信给我。”武连看着余下,笑道。余下摇摇头,乐道:“养什么鸽子,放什么鸽子?不想,想什么想,还没有分开就想,想的也太快了,再说没什么恋恋不舍的,才见了多久,以后天长地久慢慢地增添友情吧。也许在一起没有什么,离开了友情就回想起来了。”“你让我离开以后想起你的好,我怕做不到,你有什么好呢,让我好好想一想。”说着武连挠了挠后脑勺。余下道:“恐怕是京兆府大打出手,没什么其它的回想。”“胡说八道。”武连哈哈大笑。张明远引众去斋堂用饭,弟子们在一起算是互相认识一场。
次日,在山门之处,张明远和扁头、子午、余下送别费无极和阿长、普安、武连去往青城山。
“师弟,多加保重。”张明远深情地看着费无极,又深切的看着阿长道:“师兄,千万多加保重。”说着拉起两人的手久久不忍撒开。子午微微一笑道:“普安师兄、武连师弟,去了那边,有空回来。”“你们可以去找我们,就怕你们懒得动弹。”普安、武连点点头。
余下笑道:“大老爷们还这般依依不舍,你们这是做什么,好不害羞。”武连道:“你这家伙,如何就冷冰冰的,我们就要分开了,也没有个热热乎乎的好话说。即便无话可说,也不至于这般没有情谊,我算是看透你小子了。”说着气呼呼的样子。余下顿时笑出声来,道:“哎呦,看看你,我也没说什么,你就如此发脾气了,开玩笑,我知道兄弟们就要去青城山了,心里面不好受,也不知说什么好,希望我们都很好,希望大宋天下太平。”“当然,这话在理。即便天下不太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是干什么吃的,有我们兄弟几个,一定会有所作为,请师父、师叔们,放下心来就是。”子午一语落地,一个个使劲点点头。普安道:“所言极是,师父、师叔尽管放心,我们都长大成人了,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奇才,但好歹也算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大家说,是也不是?”
“小子们,走了,师父看好你,不要生气。”费无极对武连说道。“没有,生什么气,开玩笑,我武连又不是三岁小孩,我长大成人已经好多年了,只不过有些小孩子气而已,不过放心,我会慢慢地成为一个好男人的。”武连乐道。普安斗嘴道:“这话说的,实在令人羞愧难耐。你恐怕只能做好男孩,男人,你再修炼个几千年吧。”“好了,你们两个臭小子,喘口气,不要吵吵闹闹。”阿长道。武连瞥了一眼普安,颇带孩子气的道:“不理普安,我听师叔的。”“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以后可有热闹了。”费无极和阿长摇摇头笑出声来。
随着这笑声,费无极四人下了终南山向青城山而去,张明远等人直到他们在山路上不见了踪迹才慢慢离开,依依不舍,不在话下。终南山郁郁葱葱,几只猴子跳来跳去,不老依然松昂首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