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九急忙起身还礼。

从这一刻开始，张四九就是正式的县城隍了。

二人重新落座，张四九问铁铉，“铁兄，不知我的治下在哪里？”

铁铉沉吟道：“这其实是我叫贤弟来的主要意思。”

“哦？”张四九感觉这其中似乎有什么变数，于是道：“铁兄请讲。”

“稍等。”

铁铉起身，走到屏风的后面，很快托着一卷黄纸出来，将它交给张四九。

“这是任命书，你自己看看吧。”

张四九将任命书展开，上面用小楷写着授予自己县城隍之职的命令，但结尾说到自己治下的时候，却说依旧叫自己负责白石村，不另调他处。

张四九有些迷茫，“这是什么意思？”

“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铁铉道：“按理说，你既然已经是县城隍，就该调你去某个县任职才是，可却依旧叫你管辖白石村，这未免有些荒诞。”

张四九点头，这任命书写的何止荒诞，简直荒诞。

“但是！”铁铉道：“我仔细检查过，这的确是地府发出的任命书，而且金印在你手中，这是没有假的。”

“那倒是。”张四九瞧着金印，感受着它的分量，觉得很踏实。

“所以我仔细考虑过，应该是目前没有空缺的地方叫你上任，是以才暂时叫你继续管辖白石村的。”铁铉道。

张四九有些不解，“铁兄，为什么要我们自己考虑，既然任命书有问题，不能询问上级吗？”

铁铉摇头，“这任命书是地府发出，直接到我手里的，和州、府、都城隍没有任何关系，从名义上来说咱们虽然隶属他们管理，可实际都是独立安排事情，相互之间并不牵扯，咱们做事也不需要向他们汇报。”

“中央集权制度。”张四九心道：“只不过地府的集权能力可比阳世的封建王朝做的彻底多了。”

“所以说，即便问上司，他们也不会知道。”铁铉道。

张四九急忙道：“那直接问地府呢？”

“他们，懒得管这事情。”铁铉略显无奈道：“城隍是小官，即便都城隍，也就是那么回事。”

张四九汗颜，“所以地府怎么说，怎么就怎么做，连个问问题的机会都没有？”

“是的。”铁铉点头。

张四九挑眉，“那就不怕咱们办错了事情？惹出祸患？”

“办错了事、惹出祸患，要么罚、要么杀，总之，地府的中枢机构有足够的力量扭转一切错误，是以对于细枝末节的事情，根本就懒得管。”

张四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有些失神道：“明白了。”

原来自己即便当上了县城隍，也不过就是一个细枝末节啊。

“贤弟，地府的水很深，像咱们这种人，也就只能和蝼蚁一样依附在地府这棵大树上，苟延残喘。”铁铉语重心长道。

张四九深深点头，“多谢铁兄指教。”

“无妨，有很多事情可能是你当上县城隍才知道的，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心态不要崩！”

本来铁铉说的事情叫张四九心里挺压抑的，但是当他听到铁铉说出“心态不要崩”这五个字之后，突然笑了，“好，我不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