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嫣心里压抑的难受，惊恐的大叫起来。

可惜，她只能在心里听到自己说话，因感官完全失去，没了方向感，也感受不到时空的存在，有如置身于一片虚无当中，她不知道该怎么走，甚至连移动都做不到。

世上最恐怖的是什么？

不是人，也不是鬼怪，而是孤寂！

这刻，陆嫣的心里填满着恐怖！

杨肆也落入同样的境地，在这个空间里，什么都感应不到，包括身后的陆嫣，哪怕他开启玄阴之眼，看到的也是一片漆黑，没有光线，没有灵机扰动，也没有各种分子粒子。

这是一片完全虚无的空间，甚至已经不能称为之空间，毕竟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没有时空，宇宙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偏偏在心灵深处，杨肆又隐隐有种感觉，空间中蕴藏着恐怖之极的能量，一旦引动出来，怕是会将一切毁灭。

也许……这就是熵值增加到最大，宇宙无序，任何规则都宣告失效，处于热动力平衡时的状态，也即热寂，宇宙死亡后的状态，这不就是奇点么？

在物理学的定义上，一切规则都将于奇点失效，奇点无穷小，又无限大，是宇宙大爆炸前的初始状态。

再用道家的话来说，法术，神通也是规则，热动力平衡的结果就是那遁去的一被找了出来，大衍五十，各归其位，天地失去变化生机，天道宣告死亡，天地重归混沌。

难道这才是混沌的真实面目？

受字面意义影响，杨肆一直以为混沌是个灰雾翻涌的空间，但是细思之下，有了灰雾，混沌也就具有物质的属性，而眼前的不可见，不可听，不可闻，唯有思维存在，显然在层次上要高于臆想中的混沌，按照混沌是万物生始的说法，这才应该是混沌的即有形态。

杨肆不由思索，构成世界的基础，到底是精神，还是物质？

‘tmd，乱想什么呢，肉身不能呼吸，怕是憋不了多久，就得闷死了，还得赶紧找到脱身之法！’

杨肆暗骂自己。

《阴符经》有云：瞽者善听，聋者善视，本意是闭上眼睛，听力可以提高，堵上耳朵，观察力可以提升，其原理和禅定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以心灵观察世界。

杨肆迅速凝定心神，入了禅定。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连思想都停滞了，只余一点性灵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杨肆既不催发，也不联想，保持着最自然的放松状态，任由性灵自行生发。

渐渐地，性灵越来越亮，杨肆的心灵也越来越温暖，突然他感应到了陆嫣的存在，就站在自己后面，如石雕般站立不动。

杨肆连忙牵住陆嫣的手。

诶？

自己居然能动。

陆嫣也是激动的差点落泪，杨肆的手传来了温暖，也让她恢复了触觉，虽然仍是不能听，不能闻，没法和杨肆交流，却足以让她那濒于崩溃的心灵安定下来。

杨肆感受到了陆嫣的变化，不由回想着大名鼎鼎的观察者状态，自己相对于陆嫣，就是观察者，自己的存在改变了陆嫣的形态，这好象有点绕人啊。

杨肆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试着牵起陆嫣迈出步伐，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在走，只能感觉到腿在动，就这样，没有方向，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一步步走着，并暗暗数着自己的脚步。

一直走了三百六十五步，杨肆和陆嫣眼前，凭空出现了一道水晶门户，二人都如绝处逢生般，忙不迭的去推门，哪怕门后面是开门杀，也顾不得了，死亡都好过眼下的处境。

“咯吱吱~~”

水晶门竟然发出木门的磨擦声，但两人不惊反喜，说明听觉和视觉回来了，门里面，充满着灰色的浓雾，二人同时冲了进去。

陆嫣紧紧抓着杨肆的手，心有余悸，浑身阵阵颤抖，再回头看，门外面，依然是吞噬一切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