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张氏唯一踏过逍遥大境门槛的老祖离奇失踪,失去最大倚仗的张氏恍如风雨中飘摇的舟船,随时都会倾覆,如此惶恐气氛下过了百年,好不易稍稍喘口气的张家又迎来一个满嘴疯话的疯子,大言不惭要借张家千年气运,还说将来会加倍偿还,拒绝后被疯子一通闯掠死伤,张家殊为不易积攒起来的浅薄家底又消耗一空,再后来与崔氏大道相争夺得文运头筹,以为否极泰来福运临头,却引来旷古未有之诡事,张家焚香敬天之日骤起白毛风卷,张氏子弟死伤十之八九,彻底将张氏推送深渊,那张救急文纸正是老翁当时情急之下乱笔写就。
回忆往事,老翁脸浮笑意,有些事情就是如此,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跳脱当时大环境,居高而视,很多事情稍稍思量自然水落石出,可有几人有此能力?
老翁放下手头书卷,轻抖衣袖,袖中倏忽有潺潺流水声响起,一条行如盘卧蛟龙的涓涓细流凌空流泻而出。
小小溪流如实质流水,清澈见底,河底有各色鹅卵石,几尾游鱼欢快而游。
老翁手掌在溪流上抹过,水面光可鉴人,形成清晰景幕,荒漠绿洲,星垂天平,赫然正是此时光景。
正在绿洲水泊饮水的白马,蓦然抬头,冲天长鸣。
老翁笑了笑,手掌轻覆水面之上,朝前一送,水流加速,水面景幕同时光影斑驳,腾起一片绚烂光彩。
待水流舒缓下来,景幕亦清晰如画,老翁探手将景幕揽于眼前,认真观览起来。
片刻后,老翁挥手打散景幕,那片天地所剩光景不多,届时天倾地覆,任谁都束手无策。
只是光阴为棋盘,万界为棋子,这等博弈实在有点大手笔啊,老翁情不自禁点点头。
揽溪水入袖,老翁拢袖开始发呆,眼下已是两难境地,回不得,走不得,向前一步,为小舍大即是万古罪人,退后一步,舍小为大注定无颜面对张氏先祖。
老翁委实犯愁,望天发呆,心头愁绪比那缭绕周身的光阴流水还要挥之不去!
白马缓缓归来,来到老翁身前,打了个响鼻,用头轻轻蹭手臂。
老翁拍了拍老伙计,示意自己无碍。
跃下马车,老翁朝绿洲行去,没走两步,蓦然回头望去,苦笑不得,情况不太善啊!
老翁无可奈何探手一揽,将不远处的水泊收进衣袖,喃喃自语,神仙也是人啊,饿了要吃,渴了要饮,心情郁闷也会脸上冒痘!
“烦的慌!”
老翁轻呵一声,一道龙卷骤起天地,横在山水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