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晌午日头炙晒,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满头热汗的乾匾就坚持不下去了,像是被晒蔫吧的庄稼苗,浑身无力,头晕目眩,还想呕吐,也就是所谓的中暑。
骂骂咧咧从烫手的墙头上跃下,乾匾爬回到屋檐下,端起一瓢凉水先灌了个半饱,然后瘫坐在板凳上,望着空火红的日头发呆。
墙头上,姑娘一手捧着半个西瓜,一手拿了个汤匙,一口一汤匙西瓜,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死丫头,西瓜哪里来的,莫不是你娘亲又开始以色娱人了?”乾匾虽然浑身难受,看到墙头上吃西瓜的姑娘,心中更是不爽,但也无法出手教训,毕竟姑娘是站在他尚未承认的后娘院子里,刚吃过亏的他,自然不敢再出手!
姑娘听不懂乾匾话里的恶意嘲讽,但却能看出脸上的神色,所以姑娘没什么,缩回了脑袋。
“专坑儿子的亲爹算什么亲爹,今日丢进来一个娘们,明日再扔进来一个婆姨,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后宫别院了!”乾匾碎碎念叨着,一想到那个有名无实的亲爹,他的内心就莫名拱火!
掐指算来,他被丢进来这么些年,逃出这里的方法想了一座山高,但一个也没能成功,折腾来折腾去,反倒将一身境界近乎散尽于这方地,如他所揣度,这方地必然会有一个谁人也想象不到的出口,只要他寻到那个出口位置,逃离这里自然也就不费吹灰之力!
可惜的是,心比高,命比纸薄,乾匾的逃离谋划,随着平淡无味的日子,一点点在悄无声息的崩溃。
两千多年前,尚未被囚困于茨乾匾,在那座被万界剑修尊奉为剑道一脉圣地的第一剑宗,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终日仙女萦绕,酒水不断不,而且剑海底的碎剑遗迹随他挑选,要知道第一剑宗的剑海遗迹,可是有着难以想象的古老历史,传言第一剑宗最古老的剑灵便是从剑海最底诞生,每一截锈迹斑驳的断剑都蕴藏着无法想象的剑道痕迹,有人第一剑宗如今的剑道名头,都是这片剑海用一截一截剑片生生支撑起来的,乾匾可在其中为所欲为,足以可见他与第一剑宗关系莫逆程度。
似乎大道总是喜欢和乾匾打趣,昔日在第一剑海底,寻到了一处极有可能是远古磨剑池的遗迹残骸,本以为会挖到什么惊世宝贝,但一切似乎从那一刻起,就开始翻地覆,是远古磨剑池不假,但磨剑池中并没有出现他想要的碎剑,反而跑出一只险些让他陨道其间的凶厉亡魂,一番生死厮杀,他技不如人败下阵来,亡魂逃之夭夭,而后第一剑宗就发生了令下剑修为之震惊的屠门恶事,亡魂趁门中一位剑道近乎大成的镇剑长老神魂外游之际,占取只留三分神魂的肉身,在门中大开杀戒,尤其在剑海之畔,更是险些劈开剑海几道最古老的封赦,半门淌血,剑海将倾,第一剑宗最古老的剑灵终是苏醒,于剑海底大打出手,方才平息险些祸乱剑门的这场灾祸,至于最后那道被乾匾释放出来的亡魂下场如何,剑灵不,剑门也无人敢问,也就成了谜团留存在众人心底。
乾匾虽不是罪魁祸首,但也是罪无可恕,因为身份的原因,第一剑宗飞剑只能唤来疯子真身商议,结果却是第一道身前去,九道法身彼此互看不顺眼多年,自然乾匾这第七道身就承担了最重责罚,碎段飞剑不,还被带回扔进了这座古怪的地,一直待留至今。
乾匾对亲爹无感且心有怨念的原因,便是由此而来,至于三哥乾笋为何来此,九道法身素来不会倾吐真实念想,他也就无从而知。
“莫不是又在耍什么手段?”乾匾皱眉暗自嘀咕,他先前可是吃过大亏,这片山腰之地,先前可不是这么点人,但活下来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他之所以能活下来,原因就是因为长记性。
“吱呀”,院门被推开,乾匾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因为除了三哥乾笋愿意登他这座门之外,再无其他人愿意和他多一句话。
“七,你兜里还有多少银子都借给三哥,盖院子娶婆姨可不就是一件花银子的事情!”有些丧气的乾笋推门走来,一屁股坐下,腿上沾满黄泥。
乾匾看眼三哥乾笋两腿上的黄泥,皱眉疑惑道:“这里的黄泥都被你挖空了,怎么还不够,你究竟在折腾什么?”
乾匾置若罔闻,装傻充愣道:“上山下山两腿泥,有什么好奇怪的?”
乾匾追问道:“这座地,我先前仔细看过,十之八九的山脉皆是这种黄泥堆砌而成,这才不到三千年,你算算看,这周边方圆百里的山头,你挖走了多少座?”
“哦,怎么不想着如何逃离了,反倒关心起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了?”书生乾笋眯眼道,七这种变化,有些出乎他意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有些事情,注定了即便是兄弟也不能透露。
乾匾撇撇嘴,懒得再多什么,装傻充愣左顾而言他,愈是如此,才明这里的有他不知道的东西,而且依他揣度,事情显然不会!
“我这里银子没多少,你知道我这人从来都不喜欢攒钱,所以掏来掏去,拢共也就这么多了,给你拿着!”乾匾从袖口抖出一个钱袋子,随手抛给了三哥乾笋。
“有一点是一点,盖院子娶婆姨可不就是费银子嘛!”书生乾笋叹息道。
乾匾突然回过味来,指着三哥乾笋鼻子,啐骂道:“原来是你这个不讲兄弟情面的王鞍,打着我娶婆姨的名号向寡妇借钱,在背后坏我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