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野对这类别有意境的人族房舍挺有兴趣,私下他也会和闺蜜学女红刺绣,曲艺围棋,他觉得这些人族特有的文化,潜藏着混沌禁区不具备的东西,而正是这种东西,才能令人族世世代代辈辈在前行的道路上一往无前。
他如今就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院门就在几丈远的地方,没有谁会出来阻拦他离去,而这栋房舍的主人更是无能为力,所以他现在想走即走,没什么阻碍。
起身在娴静的院子里走上一遭,千野不禁相中了院落一角的藏,范围不大,却分出六块来,每一块都种栽有相应的菜植,嫩绿嫩绿的,就像是一个个刚刚出世的婴孩,瞧看的千野不出来的惬意。
藏的地垄上,放着耙地除草的钉耙,千野下意识拾起抄在手里,有模有样的劳作起来。
许久后,除草殆尽,藏的活计算是完成,将钉耙物归原位,千野抹了抹额头的细汗,心满意足的看着藏里似乎与他一样快乐的菜植,颇有发自肺腑的成就福
“咕噜咕噜……”劳作了一段时间,肚腹里空空如也,忍不住哀怨出声,千野抬眼看,日头即将西落,洒落下成片的金灿,看得千野目眩神摇。
来到屋中灶火前,现成的薪柴,现成的菜蔬,锅碗瓢勺生活器具一应俱全,而且纤尘不染,千野注意到一摞别有心思的碗筷,上面烙印着寝食不语的字样,还画有山水秋色图,牧童牧牛归来图等等,每一个碗上的内容都不近相同,千野拿起盯着瞧看了半,觉得委实有趣,似乎生活便是该如此。
生火做饭,毕竟不是挥刀杀人,切材刀也比不得腰间的长刀,千野心翼翼切菜,却总也切不好,不是薄了就是厚了,不是长了就是短了,一通忙活下来,菜蔬就像是被迁怒的可怜人,有苦不得。
又一阵手忙脚乱后,两盘菜蔬好歹是炒好上了桌,专门挑了一套烙印有稚子嬉戏的碗筷,千野落座竹桌旁,开始吃饭。
夹了一筷子看起来还算不错的炒菜放进嘴里,千野不禁皱了皱眉头,自己先前似乎忘了放调料,这菜只有菜味,再无半点其他滋味。
又试了另外一盘,同样的问题,寡淡无味,吃一口尚可,但果腹抵饿终归不行,千野不得不放下筷子,双手托腮,望着桌上的菜肴发呆,同时自己心里也在恼怒不已。
“吱呀!”,院门似乎被人推开,千野闻声顿时肃穆起来,走出屋子后看到院门口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姑娘正探头探脑看向屋中,千野悬起的心骤然落地,笑问道:“姑娘,来找人?”
不曾想稚气未褪的姑娘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嫩声嫩气道:“阿娘交代了,每吃饭的时候都要过来叫一声南山爹爹,有没有人不打紧!”
千野从袖子里摸出几块糕点来,在空中晃了晃,同时朝门口走去:“来,有好吃的,要不要吃吃看?”
姑娘犹豫不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对于这座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这个怪哥哥,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更应该叫他姐姐才对!
“不怕,来!”千野牵过姑娘红通通的手,走到葡萄架下的竹凳坐下,将姑娘搂在怀里,问道:“之前在帮阿娘洗菜吗?”
家境贫苦的孩子,必然没有家底殷实的孩子享福,洗菜生火做饭洗碗扫地,这种活计一项都少不聊,红通通的手,袖子上沾着菜叶,同样贫苦出身的千野,哪里能不明白这些,袖子里之所以会藏着一些糕点,自然是源自于时候总吃不饱,稍微多吃一点,每到月底阿娘就会唉声叹气,所以之后有了本事再不愁吃不饱,可袖子里总会习惯多藏一点糕点,好像袖子里揣着这点糕点,能给他带来无比的安心。
“姐姐,我能吃吗?”姑娘接住糕点,却是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生怕自己一个不心,这些看上去令她喜欢的糕点就会溜走,不自觉吞了吞口水,姑娘怯生生问道。
“这些都是你的,可好吃了!”千野笑道,笑吟吟催促着姑娘。
斜落下山的日头,带走了山间的光亮,空悄无声息陷入黑暗,夜晚降临,满繁星,山间虫鸣入耳,仿佛在奏一曲乐章。
千野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望着冲他眨眼的群星,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祥敬心态,徐徐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