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松嘴上如此说道,但内心中却是有八九分把握,禁区这次虽说只是派了十余之数随行,但这十余之数可绝非寻常,而是禁区深处的将死之士,修道破境无望,寿龄亦将近,只是坐吃等死的结果,禁区对于这些修士,通常来说都会任其自生自灭,而禁区深处的无人区,正是自生自灭的好去处,葛庆此次请命,要带走十五位将死之士,上面是同意了的,反正这些老东西多活一日少过一天,对禁区来说并无什么大的影响,随他们去便是!
葛庆并未直接回答,却抛出了一个问题:“仙九破帝境,葛老可知有多难?”
说完,葛庆执杯而饮,扬起的雪白衣袖挡住了嘴角一闪而过的讥讽。
其实葛庆问此问题,是大有深意所在,一来是随他而来的十五人,虽说已是修道一途的弃子,但好在境界是实打实的高,十五人中有十人乃是仙八境界,其余五人稍稍弱些,却也在仙六之境,比起葛青松来说,也是棋逢对手二来是葛青松眼下境界,是处于一种玄妙地步,八九之间,想破而未破,葛庆推测或许是在寻找契机,但他更觉得或许是因为破道无望,故弄玄虚,故此才有先前试探中藏着讥讽之意的一问。
葛青松闻言,眼底浮现无尽的冷色,这种绵里藏针的问题,他听过之数比葛庆喝的酒水还多,在他面前耍这种心机,除了有恃无恐,他看不出其他东西。
也怪他境界尴尬,处在八九之间,高不成低不就,通常来说以他三千寿龄,尚在九境之下,已然是破境无望,混吃等死的结果,而葛庆年岁轻轻,已经迈入九境,开始冲击帝境,这种差距已经不是用年岁可以搪塞解释的,还有天资心性等等,综合而言,葛庆是个修道天才,是扛起画中仙禁区前行的第一人,而他葛青松,只是一个无望待死之人而已!
“仙九破帝境,传言会有鸿沟天堑横拦,还有各种匪夷所思的心性考验,破境如世人登天,难上加难!”葛青松淡淡说道,这段关于仙九破帝境的传言,不过是一卷记录大帝传言的古册上所写,画中仙禁区但凡读过此卷古册的,都会知晓。
葛庆自然读过,但眼下他并不会出言不逊,葛青松的价值尚在,况且他又不急于一时,先前出言敲打,不过是让他分清主次,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回答不回答,已经不重要。
街头,和驼背乞丐闲聊结束后,疯子起身准备离去,却蓦然止步,抖擞袖子摸出些许银两,弯身放在老乞丐身前,这才放心而行。
他若是不放下这些许银两,这乞丐怕是活不过明天。
心声传言,问明骑牛老道具体地点,疯子乐呵一笑,抬眼看去,眼睛眯了眯。
上得雅室,疯子先自斟自饮两杯,又夹吃了几口菜肴垫垫肚子,和那些姑娘们坦诚相待,也不是一件轻松之事,本想说正事,但看骑牛的神色异样,明显是对他有意见,疯子也就决定不谈正事,先打趣一番这骑牛老道再说:“骑牛的,道门又不讲究一个六根清净,而你这半点不近女色的君子形象,又不如何吸引仙女,想想都替你愁得慌,这辈子可能注定要耍光棍了!”
骑牛老道心生无奈,憋了一肚子的话,好似春水东流,一去不返。
“要不然,我帮你牵线搭桥,做次月下老人,去找找一些仙门老友,看能不能拿银子换来几个脸蛋俊俏的仙子?”疯子手指摩挲着酒杯,笑意阑珊。
“说正事!”骑牛老道将手头酒杯搁下,眯眼看着满脸坏笑的疯子,恨不能一飞剑斩杀这个嘴上功夫比骂街妇人还要厉害的家伙。
“咳咳,隔壁有画中仙禁区的高手,而且我隐隐觉得这座酒楼中,飘荡着一股沉暮死气,说不好就是一些刚从棺材板里钻出来的老家伙,被人当枪使地派了过来,想给我点颜色瞧瞧!”疯子回忆着在街上与乞丐闲聊时,后脊那两抹若有似无的冰冷视线,起初他以为是无心之举,但当他踏进这座酒楼后,一种剑悬头顶的危机感,却提醒他那两抹冰冷视线,不是他所想那般简单。
骑牛老道点头,隔壁确实有高人在,而且隔绝出一方小天地,提防有人窥听,这些他是知道的,至于隔壁高人是不是针对疯子而来,他自然感知不到,但他是相信疯子的,最起码在正事上,这个家伙还是值得信赖的!
“会不会是城中世家请来的高人作祟,想寻机给你我个教训?”骑牛老道揣测,他初来乍到,不可能惹来敌视之人,若是有的话,也是先前刚刚打过交道的那两家!
疯子摇摇头,轻声说道:“无主之地十八禁区,城中这几家还请不动,画中仙和富氏一脉,昔年结下私仇,富氏先祖本打算趁机踏平画中仙,奈何恰逢富氏族地起火,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都是一些过去的老黄历了,想不到画中仙还记着!”
蓦然,疯子咧嘴一笑,想起了那个与他有约在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