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笑仰目,看着粉饰一新的神君金身,点头说道:“做的不错,神君大人必然很喜欢!”
原来,不知何时,小道童将残缺了一臂的神君金身给修补完整,又用金粉上上下下粉饰一遍,金身塑像焕然如新。
“神君大人喜欢就好,香火旺盛,须得仰仗神君,老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金身塑像更是此般道理,村头那些个有钱的老爷们,看见这金光闪闪的神君,如何能不舍得多献供点香火,香火一多,神君大人必然高兴!”
小道童说的头头是道,喜笑颜开。
冯笑离开神君庙,看眼无名山丘,打消了登山拜访的念头。
毕竟,金鸡大人最不喜被人打扰。
再看眼村头的深宅大院,冯笑悄然叹息。
回到院中,老道正围着宝塔转悠,大金牙也跟着凑热闹。
冯笑搬张板凳坐下,倚在墙上,看着一人一鼠,心中在盘算王丁离开的时间。
“奇了怪哉,老道的迎春符,怎么会贴在这里?”
突然,老道扯着自己的破锣嗓子,失声叫喊起来。
原来,在宝塔内,赫然张贴着一张迎春符,正是老道亲笔写就的那种。
“你来看下,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老道站在宝塔上,心神不宁,冲好似打盹的冯笑挥手说道。
冯笑起身来到宝塔前,一跃而上,果真在宝塔内,看到一张贴符塔顶的迎春符。
“符盖顶,因果可换。”
冯笑想起看过的经卷上似乎有这么一句话。
“疯子这是还嫌自己不倒霉吗?”
冯笑看眼霉运盖顶的老道,却是隐隐觉得这里面必然不会如他所想这么简单,疯子的手段,素来花样繁多,神出鬼没。
“贴符之人,大概是想借你这头顶霉运,挡灾去难,不过这样也好,替你分散一些霉运,平日也可走路顺当些!”
老道神色凝重,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有什么不对?”
冯笑看眼老道,觉察出似乎有难言之隐。
“虽然不知这贴符之人是谁,但这一手委实阴狠,符盖顶,分内外之说,其外,有庇佑一说,其内,却截然不同,有烈火烹油一说,相当于将写符之人,一身精气神所在,架在大火之上炙烤,譬如写符之人可活百岁,但通过如此作为,支撑神魂肉体的精气神消耗殆尽,那写符之人,自如逝水古木,离水游鱼,活不过些许时日!”
老道愁眉苦脸,说完一阵叹息。
“能不能撕掉?”
冯笑皱眉问道。
“要如此简单,老道也不会如此忧心忡忡了!”
老道看着自己写下的符箓,本是迎福赐福之效,但事与愿违,结果却要自己性命。
“没有破解之法?”
冯笑心有不甘,皱眉问道。
“有倒是有,不过……不过得需要将宝塔之人斩杀,否则贻患无穷!”
老道一想到那个疯子,不禁头疼起来。
老道写符之术凑合,道法也一般,但识人之术,还算可以,那疯子一看就是地仙之上的高人,让他去斩杀地仙,还不如直接让他去送死!
修道之路,凡人艳羡,但真正踏上这条道路后,可谓是冷暖自知。
正所谓凡人羡神仙逍遥自在,但神仙又何尝不羡慕凡人知足常乐?
冯笑陷入沉默,疯子在城头上究竟去了哪里,在他莫名消失的那段记忆里,又发生了什么?
“先放着,等疯子回来后,再想想办法!”
冯笑安慰道,他也给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二人下了宝塔,老道故作轻松一笑,看的冯笑蓦然觉得心里一酸。
“容我去问问那几位再说!”
冯笑想到老更头几人后,便直奔村头。
敲开老更头小院院门,冯笑揖礼后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坐回板凳上喂鱼的老更头,淡淡说道:“倒是听说过这等禁术,将二人因果交换,不过老头子不会写符,帮不了你啊!”
冯笑看眼所喂游鱼,道谢后离开。
老更头撒下一把饵料,喃喃自语:“一把饵料下去,都冒出来了……”
杂货铺子,老寿头瘫在躺椅上有气无力,想了片刻后,却是摇摇头,一言不发。
冯笑同样揖礼道谢,离去。
铁匠铺子,铁匠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冯笑看眼坐在一旁的妇人,留下一两银子,揖礼而去。
“或许可找一位气运绵长之人,李代桃僵,取而代之!”
铁匠给出了这么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冯笑回到院中,刚要与老道说话,却见从宝塔顶端,倾泻一道金光。
紧接着,便是大金牙一阵风起,从宝塔中溜出。
只见大金牙圆滚滚的身躯仿佛是刺破的气球,一步一缩,跑了有三四尺远,身躯竟然诡异地缩去一大半。
冯笑连忙跃上宝塔,抬头一看,塔顶的迎春符,赫然消失不见。
塔底,有些许灰烬。
在灰烬旁,散落着点点金辉,宛如从经书上掉落的文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