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当真是疯了!华夏书库hxskne
少年起身,兴奋地走来走去,仿佛一条捡了骨头的狗。
又向前走了几步后,笑面少年摇头晃脑,晃了晃手腕,笑道“不妨再给你多说一点,若是侥幸与一位圣人掰腕子赢了,再夺来一点儒门气运,本大爷这一拳届时再挥出,份量自然又增重几分,也不知道其他仙门究竟能接下几分?”
“会不会有书经上所说的,什么铮铮仙骨,宁折不弯,坦然赴死,还是会未战先怯,拱手而降,投袂而起,相较比无甚意思的前者,还是觉着后者更多趣味一点啊!”
少年话匣已开,自然不会轻易关阖,纸白的脸色因为兴奋,显现出异样的红光,好似涂重了胭脂的妇人一般,甚至手腕间由剑意纯粹凝炼而成的飞剑,都在轻轻自鸣,替自己主人开心。
“做个舍生取死的硬骨头,啃嚼起来最是没滋没味,有肉无肉,一眼便看个通透,这些人虽然多被世人敬仰推崇,可在我心里,实则觉得了无生趣的很,若是一座天下皆如此,那还有什么五颜六色的人心可观,更可气的怕是儒门那群老夫子,教无可教,诲无可诲,养家糊口的生计反倒丢了去,不得吹胡子瞪眼骂老天爷才怪!”
“呵呵,较比前者,还是更喜欢那些平日满嘴仁义道德,礼义廉耻,说起他人是非来,舌灿莲花,口若悬河,一旦灾祸临头,这类人即是最有趣味,会浑然变样,往日恨不能贴在脸上的那些慷慨陈词,会彻底消失的一干二净,什么仙人脸面,气度,仙门存亡,同门生死,都会被他抛之脑后,眼里只盯着手里持刀的人,恨不能卑贱到尘埃里,只要刀一起,保准会干脆利落将膝盖砸碎,跪倒在对方脚下,任凭对方用刀挟面,也会露出最灿烂的笑意,但凡对方冷哼一声,什么师门秘密仙家宝贝统统会和盘托出,就像一条丧家之犬,却甘之如饴!”
话音落地,少年一抖手腕,飞剑再出,掠至冯笑周身,电光火石之间,再次洞穿四肢。
少年一笑,弹指在飞剑上轻扣两下,示意做得很好。
恍如银线的飞剑,早已与少年心神相通,心神合一,如臂使指。
被飞剑再次重创的冯笑,咬牙强撑,从地上缓缓坐起身。
心府一口气,半点不坠。
少年看一眼,继续说道“你想想等这群人媳妇熬成婆后,腰杆子直挺起来,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呵呵,想想都觉着有趣啊!”
“这些人会重新披上先前恨不能烧的一干二净的廉耻服,张嘴又是圣贤云云的道德言辞,脸上的谄媚会褪去,高高在上的神色会一瞬再生出来,腰杆子会挺的比先前愈发直挺,然后奔走相告,自己苟活于世,威武而屈,不过是审时度势,好留下一粒种子,只待为后来人了解真相,还天下一份朗朗乾坤,呵呵,到了此时,摇身一变,受人敬仰,成为势比人强的倒霉鬼,忍辱负重的英雄汉,名声鹊起,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味!”
“人性跌宕起伏,纤毫毕现,历历在目,委实要比坐观经书有趣的多啊!”
少年又向前走了两步,面对冯笑不过四五尺的距离,笑道“袖中符箓若是想使,可告知一声,帮你敕令!”
冯笑“啪”地甩出几张剑符,莫名笑了笑。
少年俯身将剑符一一捡起,笑道“就这几张?”
而后赫然掐诀念咒,三张剑符形成三道雄浑剑意,悬停半空。
少年无声而笑,一挥衣袖,三道剑意激射而出,拖曳出三道长长金丝,落在百丈之外。
少年蓦然一脚踏出,重重踹在冯笑手臂之上,再起一脚,骨断筋折,连断两臂。
“呵呵……”
妇人红荳环视周身,不禁皱眉,肉眼可见一条条雷光游曳的水蛇逡巡于附近,显然是冲着她来。
“老娘不发威,真当是软柿子捏!”
妇人红荳将血泉唤出,轻抖手腕,一团团火光倾泻而出,触水变成一条条火光四射的火蛟,冲着雷蛇撕咬而去。
轻而易举破开这点阵法,妇人红荳远眺一眼天际,水天衔接处,隐隐可见,两点光亮将水天一线生生打碎。
“半点不懂得什么叫风流写意!”
红荳摇头,叹息。
只觉得好美的一副光景,被打碎,有些难过。
蓦然,红荳拔地而起,身形迅疾飞掠出数十丈远,悬停在云端。
只见,她先前呆停的海面,一瞬裂开,缝隙不大,不过一寸有余,却是从南至北,绵延千余里。
被骤然而分的海面,诡异地风平浪静,水波不兴,裂隙不合,滴水未溅。
妇人红荳由上而下看去,被剑意切出的海面裂隙,深不见底。
东海,千里之地,彻底一分为二。
“隆隆隆……”,
一阵好似闷雷滚走之声从东海底传出。
整片东海抖了一下。
又仿佛是铁笼大开,从里放出了什么东西一般。
东海之地,所有行水走江而来的蛟龙之属,无不噤若寒蝉,如临大敌。
却又生不出半点迎敌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