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6章 登黄鹤英雄自风流(2 / 2)梅若虚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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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众人心中不无诽谤:这人,若不是这副模样,当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却是怎么一副模样?但见一支展翅的黄色仙鹤之上,一先生,眇一目,跛一足,头戴白藤冠,身穿青懒衣,比之乞丐都有些狼狈。

刘琚顿时觉得此情此景比较眼熟,遂拱手作揖问道:“敢问先生乃何方仙长?不知有何赐教?”

那先生笑道:“贫道乃庐江人氏,姓左,名慈,字元放,道号乌角先生,座下鹤儿忽见此处有楼阁,执意而来,方才见此处气晕冲天,驱散不开,定有贵人在此,心中好奇,特来一见。”

左慈?刘琚的脑袋一蒙,这位左慈非凡人,相传他乃东汉末年著名方士,少居天柱山,研习炼丹之术,《后汉书》说他少有神道。

而他更是借着自己的法术几次三番地戏弄曹操,搞得曹操狼狈不堪,却对他也无可奈何。

“原来乃大名鼎鼎的乌角先生,幸会幸会,在下江夏太守刘琚,见过先生,今先生光临寒阁,敝阁蓬荜生辉,且入内饮宴,在下也好略尽地主之谊。”

左慈环视众人一圈,满意笑道:“那贫道恭敬不如从命。”

只见他手中竹杖一挥,身体悠悠然飘落而下,身后的黄鹤霍然无影无踪,竹杖再一挥,人瞬间消失不见,只见楼阁内的案几前传来一阵哈哈的大笑声,左慈已然入座。

在场诸君见到如此神通,皆是霍然一惊,内心皆恭恭敬敬,鱼贯而入,尽皆落座。

刘琚笑吟吟地问道:“先生有何法术,以至于此?”

左慈捋须笑道:“贫道于西川嘉陵峨嵋山中,学道三十年,忽闻石壁中有声呼我之名;及视,不见。如此者数日。忽有天雷震碎石壁,得天书三卷,名曰《遁甲天书》。上卷名'天遁',中卷名'地遁',下卷名'人遁'。天遁能腾云跨风,飞升太虚;地遁能穿山透石;人遁能云游四海,藏形变身,飞剑掷刀,取人首级。”

刘琚试探道:“素闻松江鲈鱼味美,奈何千里之隔,先生可能取之?“

左慈淡然道:“此有何难取!“教把钓竿来,于楼阁中一水桶中钓之。顷刻钓出数十尾大鲈鱼,放在阁内。

刘琚笑道:“烹松江鲈鱼,须西川紫芽姜方可,先生亦能取之否?“

左慈笑道:“此有何难?”言讫大袖一挥,掌中入眼处便是那新鲜的紫芽姜,随即奉上。

刘琚哈哈大笑道:“今日一见,方知先生神通,使得我等大开眼界,然适才先生言及此处楼阁上有气晕冲天,驱散不开,断言此处有贵人,不如遍观诸君,且道来我等以何为贵?公瑾本乃先生乡人,便从他开始。”

左慈矜持一笑,手指那如玉儒将周公瑾笑道:“周公谨乃世之豪杰,不世将星,能定鼎乾坤,建泼天之功,奈何智计超然,违命天意,观其面相,乃早夭之相,惜哉!惜哉!”

周瑜心中一颤,抱拳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然人生自古,多情豪迈。若欲成大业,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成败未到,立时不可知。身处这大争之世,瑜一腔热血,只求一搏!但求一生无憾!”

左慈颔首,看向伊籍,笑道:“伊机伯以三寸不烂之舌闻名于当世,纵横捭阖,谋利于国,可谓贤臣,流芳百世。”

伊籍微笑着恭敬作揖,算是回礼。

左慈复望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惊色,赞道:“诸葛孔明异人之略,达治知变,正而有谋,忠贞奉主,实乃将相之才,足可倾国以相托。”

接下来左慈对余下者一一点评,唯独未曾点评刘琚,便欲起身告辞。

刘琚甚为不解,出口相问,左慈笑而不语,众人追问,左慈方幽幽叹道:“刘府君面相异于常人,实乃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

左慈施施然飘至楼阁前,手中竹杖一挥,身体隐匿不见,半响便见一支黄鹤振翅而去,只留下一阵罡风。

有如此一番神奇的际遇,诸君皆感叹连连,刘琚迎合众人之意,今楼阁新成,未曾有名,为纪念今日一番仙遇,遂赐名“黄鹤楼”。

此时的北亭渡口,车来舟往络绎不绝。

离岸百步的江中,停泊着一艘楼船,长有五十步,宽约十五步。远远一观,船之正中有木楼突起,共计上、下两层,约有十数间屋舍。

此船乃江东楼船,经山水路可直达丹阳郡,转而回吴县,而周瑜回吴县的阵容极其浩大,单是婢女与随从便在半百上下。见此楼船,刘琚并不惊奇,看来孙权还是很看重这位江东柱石之臣,东吴大都督周公瑾的。

周瑜领着妻儿乘轻舟而入楼船,随后站在船头,朝着岸边亭中遥揖。

亭中,以刘琚为首的君臣纷纷还礼。

目送着周瑜的楼船远去,伊籍想到刘琚对周瑜的亲热尤为不解,似乎与先前刘琚的初衷相违背,临行前,刘琚更是以一具绿松玉琴相赠,足见礼遇甚重,然而主公眼下所作所为,传到襄阳的话,难免授人以柄,到时候落了个勾结外臣,图谋造反的罪名该如何是好?

当伊籍道出自己心中所虑,刘琚负手立于北亭渡口,迎着江风,解释道:“机伯勿忧,此事本将早已密奏伯父,今江东看似君臣同心,实则不然,周公瑾乃东吴柱石,威望甚高,孙权不过继位数年,恩威未立,实则君弱臣强,一来本将与周公瑾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恨不得与其并躯驰骋沙场,此乃真心,二来待周公瑾礼遇甚重,孙权岂不寝食难安?实为离间之计,此乃阳谋也。”

伊籍听罢恍然大悟,方才明白刘琚的良苦用心,刘琚是想在孙权与周瑜君臣之间扎下一根刺,待时机成熟时,伤口的裂缝就会越来越多,甚至于无法弥合。

而诸葛亮心中却疑虑颇深,昔日他曾向刘琚献上隆中对,以结好孙权以为援,方为抗衡北方曹操,而今刘琚似乎对东吴有图谋之心?

“主公欲图东吴乎?”

面对诸葛亮的诘问,刘琚淡然道:“军师,所以以战促和者,本将初领江夏,境内未安,百姓未富,且当静以抚之,一与贼虏战,所损甚多,故而卷甲韬戈,施以离间之计,自是徐图之,本将向来有兴汉之志,即便来日曹军南下,与东吴结盟亦不过权宜之计,荆州乃天下腹心,江东据之则拓定江表,以抗曹贼,岂可冀望贼虏无觊觎之心?卧榻之间,岂容猛虎安睡?贼虏既得所欲,萧墙内斗,志意骄惰,不复设备,然后养威伺衅,一举可灭也,全据长江天堑,以抗曹贼。将欲取之,必固予之,此之谓也。”

刘琚一席掷地有声的豪言壮语,透露出二分天下,与曹操争雄的决心,让二人心中一禀,拱手顺服。

“大丈夫当如是!”

江风猎猎,卷得衣袂飘飘,刘琚望着夕阳下渐渐消失在江水尽头的楼船,嘴中呢喃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公瑾兄,待来日我等再次相遇时,恐怕便是我等沙场争锋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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