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李氏一门三十八口皆被屠杀满门,一经传出,便震惊整个无极县。
谁也想不到的是以容貌风靡无极的钰公子成为了罪恶滔天的灭门杀人狂魔。
一时整个无极县的百姓皆人心惶惶,风声鹤唳,嫌疑人王钰犯案之后更是畏罪潜逃,每每一到深夜,李府上下阴风阵阵,鬼哭狼嚎,使人闻之丧胆,于是乎无数百姓更是在官府前请愿,奏请无极县令早日缉拿凶手归案。
迫于民怨沸腾,无极县令李固稽查凶手的过程中,桩桩证据皆指向杀人者就是王钰。随后官衙通知县尉带领一干县兵前往李府稽查真凶,并且在李府的东厢中搜出了杀人凶器——一把血迹已干的短刃。
实话说,这样的栽赃手段并不高明,但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王钰有口莫辩,早些时日王钰与李府的恩怨早已传得人尽皆知,如此李氏阖族遭遇灭门,难免使人想起王钰临走时放下的狠话,王钰勾结山贼屠灭李氏满门,为死去的母亲报仇雪恨的杀人动机便显得顺理成章。
冷清的无极县街头,到处贴满了对王钰的海捕文书,樊虎匆匆走过,却心头沉重。
钰公子被通缉,罪名是被污窃玉,与李氏反目成仇,怀恨在心,遂勾结山贼,屠杀李氏满门三十八口,罪大恶极,伏罪当诛。
樊虎心中备受煎熬,钰公子对他有大恩,而今自己出卖他,实为不义之人,他最终选择为了心爱的女子,背叛了昔日兄弟,而钰公子终究与他割袍断义,这是他心中永远的伤痕。
然而今日袁安信守承诺,如约将秀莲放回,还是让他觉得松了一口气。
樊虎安慰了一番秀莲,下定决心带着母亲与秀莲远离无极县这个是非之地。
他心情忐忑地进了里屋,至此才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他在屋里找了一圈,未曾见到母亲,便进入内室之中,这才发现樊母跪坐在父亲灵位前的蒲团上,闭着眼睛嘴中念念有词。
待听到声响之时,樊母猛地睁开双眼,浑浊的眼中迸射出滔天的怒意。
“逆子,还不过来跪于你父亲灵前,好生让樊氏的列祖列宗看看他们的不肖子孙。”
“母亲——”樊虎惶恐不已,忙掀开袍角,跪于灵前,稽首于地,默然而不敢言,
“休叫我为母亲,老朽一生清清白白,恪守樊氏祖训,相夫教子,奈何却教出你这样不忠不义之子?”樊母大义凛然地怒斥道,
“母亲,孩儿惶恐,不知何事触怒母亲?还望母亲息怒,切莫因孩儿之故气坏了身子骨。”樊虎从小由母亲独自抚养长大,一向侍母极孝,此时听到樊母严厉的模样,一下子心惊胆颤,伏地泣声道,
“逆子,你还有脸问我何事?看看你做的好事。”樊母抓起蒲团的书简一把扔在樊虎身前,厉声喝道,
“母亲,这——”樊虎颤巍巍地拾起那书简,一下子都明白过来。
“你还以为老朽年迈昏庸,未问世事,老朽今早已听闻家主阖家三十八口遭遇灭门之祸,而今满城皆是对钰公子的海捕文书,适才想到钰公子今早匆匆离去,便心感不妙,不想却在你的屋内找到这书简,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将实情道来?”樊母劈头盖脸地又是一顿责问道,
“母亲,孩儿——孩儿罪大恶极,然孩儿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母亲明鉴。”樊虎伏地不敢起身,虎目含泪,道,“秀莲为那歹人所劫持,以性命相威胁,倘若孩儿不肯依从,为他们做事,那秀莲便清白不保,孩儿情急之下便···便只能忍痛如此,不得已之下助纣为虐。”
“你——你这个逆子,气煞老身也,我樊氏世世代代以忠义立身,昔日钰公子对你有活命之恩,而后夫人对我母子二人极尽优渥,时常差人送来赏赐,以贴补家用,待我等母子可谓恩重如山,然今你为区区一女子,做出此等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事来,有何颜面面对樊氏列祖列宗?你个背典忘宗的逆子,今老朽代樊氏列祖列宗,打死你这个不孝子。”樊母怒急生悲,拿过案上的藤条就往樊虎身上抽打。
越想越气,樊母不禁老泪纵横,手中的藤条掉落在地,跌坐在蒲团之上,捶胸哭嚎道:“家有不孝子,乃老身之过也,今日有辱先君所托,羞愧难当,少时当以死谢罪,方不辱樊氏列祖列宗清名。”
“母亲,此皆孩儿之罪也,今孩儿辱没先祖英灵,铸下大错,悔之不及,只望母亲保重身体,否则孩儿百死莫赎。”樊虎在地上磕头不止,直到额头尽是淤青,悲戚道,
樊母见儿子最终真心悔过,将他扶起,语重心长道:“虎儿,你既已知错,欲如何将功补过?”
“今听母亲一席话,孩儿醍醐灌顶,有负祖上英明,非孩儿所愿,眼下歹人在暗,我等在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地实不宜久留,孩儿欲先将母亲与秀莲安顿妥当,再前往寻找公子行踪,袁氏权势滔天,不可与其硬拼,孩儿自会助公子逃出生天,徐图后计,方为上策。”
“嗯!此乃稳妥之策,便依计行事。”樊母满意地颔首,终于松了一口气道,
自从甄府落荒而逃,王钰为了掩人耳目,索性乔装一番,混入乞丐群中,暂居混迹在城东破道观一带。
而他利用乞丐的身份作为掩饰,在县衙附近打听消息,不过数日,便发现了端倪,这几日无极县令都在府上大张旗鼓地侍候着贵客,经过几个小乞丐向县衙的下人打听到此番的贵客身份尊贵,县令李固一个劲儿拍马奉承,口口声声地唤那贵客为袁公子,更加笃定了王钰的猜测,结合之前遭遇的阴谋,再加上先知先觉,身份便呼之欲出,必是袁绍的次子袁熙。
该来总是要来,历史惯性的车轮还是无情的碾压过来,宓儿终究还是要嫁给袁熙那厮?
所有罪恶的源头便是袁熙的心狠手辣,为了除掉自己,好一招借刀杀人,不留后患的毒计,杀母之仇,夺妻之恨,还是那血淋淋的李氏满门三十八口人命,桩桩血债,只有亲手手刃狗贼袁熙,方可一泄心头之恨。
果不其然,不过数日满城都在传扬袁大将军次子袁熙与甄氏女甄宓联姻的消息,更是让王钰失去了理智,坚定了刺杀袁熙狗贼的决心。
而天赐良机的是王钰无意间探的一个好消息,袁熙狗贼今晚欲去百花楼风流一番,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正当其时。
夜幕降临,正是月朗星稀之时,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而无极县最大的青楼百花楼却依旧灯火通明,宾客爆棚。
袁熙此来无极,心情十分畅快,袁氏已经高调地向甄氏下了聘礼,甄氏也答应了这桩婚事,两家便相约了大婚之期,再过些时日,自己便可名正言顺地将甄宓这个河北第一美人据为己有。
大婚将至,难得放纵,袁熙难免心情不错,便带着一帮狗腿子前去百花楼寻欢作乐。
今晚有百花楼的头牌红袖姑娘作陪,袁熙自然是尽兴而归,酒意上涌过后,在心腹袁安的陪同下,往下榻的县衙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