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玄只觉心境开朗,轻云决无念自动,冥冥然进入一种空灵状态,静怡无心。
曾经憨厚实诚的庄稼汉子,几番历练,道心渐稳,那颗初心……未曾变过。
只是在修仙界,不得不表现得更阴沉,更成熟,更令人捉摸不透,唯有如此……才不会被人随意欺凌吧。
倘若拥有足够的实力,又何须如此?
累也不累!
初心不改,便如沧澜大海,无论表面如何掀起惊天巨浪,深海处,一如既往的平静。
……
又过两日。
左玄将一切收拾停当,前去新任掌门处报备,便驱身前往圣宇峰。
无论是李海白,还是徐进银,既已身死,便再没有这个人,整个松莱宗不会因此而改变,未伤及根本,便如掸落的灰尘,除却一开始扬起的烟尘,逐渐散去。
来到圣宇峰大殿,墨弦之在正堂中坐,瞧着左玄到来,眉眼一抬,似有所想。
左玄恭敬行礼:“小徒拜见师父!”
“起来吧。”
左玄没有起身,声音低沉:“师父,小徒今日来,乃是辞行。”
“哦?”
墨弦之并不惊讶,柔声道:“尚有几年,禁制才会减弱,你不必如此早去。”
左玄道:“小徒深感自身不足,以期能够先行游历一番,再去,也多几分把握,还望师父成全。”
墨弦之目露赞许,颔首:“也罢,历练一番也好,外出不比在宗门,万事小心。”
“是!”
左玄重重一拜:“弟子谨记!”
墨弦之将他扶起,为他整理衣衫,便如慈母,面对即将远行的游子,依依不舍。
墨弦之抿嘴,浅浅一笑:“去吧,事不可为时,千万不要勉强,早日归来。”
左玄微愣,墨弦之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容,吹弹可破,似乎近期,她笑的次数越来越多。
左玄躬身拜别,离开大殿,一路向东,朝着凌云峰方向飞去。
……
来到钱瑞阳的洞府,左玄在庭院中落座,这里,已不复当初那般荒凉,种有花草,打理精细,枝叶茂盛,想来出自孙婉的手笔。
钱瑞阳也是衣冠楚楚,服饰得体,拉着左玄的衣袖,惜别不舍:“左兄,你真要去?”
左玄点了点头。
钱瑞阳道:“那你何时归来?莫叫我忘了你这张没我帅的脸。”
他嘴上说的话俏皮,眼中的不舍却是满满,真心实意。
“归期不远,还请勿念。”
左玄颔首,钱瑞阳想送老远,见他驱架法器离去,在天边变成一个小黑点,心中怎不是滋味,说不出的酸楚。
遥想昔日,二人同入神仙观,因误会成仇,历经种种,成为至交,转眼时光一晃,他已不是当初愣头青年。
而自己,也已为人夫,身有太多的羁绊,便只能目送他离开。
孙婉握住他的手,目光温柔,钱瑞阳瞭望远方,心绪飘荡。
珍重!
……
左玄离开松莱宗,一路向北,飞行了十日光景,来到文博城南郊的山谷。
他黑衣黑发,英气勃发,目光闪动间,凝聚出一道传音符,送至谷口外萦绕的浓雾之中。
顷刻,浓雾散开,露出青石大道,左玄抬脚向前走去,动作并不快,每每踏出一步,便是数丈远,缩地成尺。
待来到曾经交易小会的地点,此地已是萧条一片,再不复往日热闹。
他寻到客栈掌柜,问询到钟安良的住处,便一路走了过去。
他犹记得与其的约定,倘若得知青铜残片的秘密,便来相告,如今出得宗门,记起此时,定是要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