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刺骨的冷扑面袭来,直冻得左玄心寒胆颤,直袭心灵。
四周的花朵不断摇曳,似有人控制一般,此起彼伏,看得人眼花缭乱,左玄心知不好,赶忙眼观鼻,鼻观心,固守心神。
阴冷的气息愈发浓烈,明知是幻境,依旧忍不住浑身颤栗。
左玄心知不可再拖延下去,一拍储物袋,祭出幡旗,法力猛一席卷,打在那些花上面,竟如轻抚一般,根本无法摧毁。
六渊剑合为一柄,奋力斩去,却在临近时堪堪停住,左玄猛然发现,那些花儿,竟长着与曦语一般无二的面孔,甚至慢慢变大。
无数花朵盛开更艳,在虚空中幻化出无数个粉色的曦语,将整个青石小道挤满,猛扑向左玄。
左玄蹙眉,直觉一股熟悉的气息,瞬间有了想法,一拍储物袋,竟拿出一块绿莹莹的结晶来。
结晶通体泛光,在法力加持下,布成简易的阵法,散发出极纯的太阴之气。
那些个粉色曦语,在结晶出现后纷纷溃散,被结晶吸纳。
果然,这结晶有一丝太阴之气,也可以凌驾于这些普通鬼物幻境之上。
左玄不禁松了口气,却再次见到两个曦语出现在面前,完全不受结晶影响,一个双目紧闭,一个手持长剑,手拉着手,朝着左玄走来。
再次催动六渊剑,左玄紧紧握住绿色结晶,目中白光闪动,竟借此看出了一丝端倪,打出一道剑气,朝着那个紧闭双目的曦语袭去。
剑气打出,直接破除那幻影,仅余真正的曦语,手持长剑袭来。
“师姐!”
左玄再次催动神识,欲拉回曦语的神识,却徒劳无功,只见她嘶吼一声,眼含怨愤。
“欧阳文!去死吧!”
曦语狂口一声,直接扑了过来,被左玄灵巧的避过,目光闪动,曦语心中,竟藏着如此深刻的仇恨!
“衣冠禽兽,害我母亲,纳命来!”
左玄再次躲避,手上法诀掐动,施展匿身术,整个人如同隐形一般。
曦语失了目标,满心癫狂的她,没了神智,不用天眼术去看,急得团团乱转。
“欧阳文,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人面兽心的东西!滚出来!”
曦语再控制不住情绪,伏在地上大哭起来,眼中满是泪水,不住捶打着自己,满是怨恨。
“滚出来,滚出来,我不是你女儿,不是!还我清白,还我清白!”
曦语满心痛楚,迷失自我。
……
那天的雪好大。
木屋外白茫茫一片,空气好冷,似乎一切都被凝固。
曦语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泪水已干涸,再流不出,身上的痛楚渐渐消失,心灵上的……愈发深刻。
雪真的好大,大到掩埋了那个被她称作父亲的男人的脚步,掩埋了那个夺走她红丸,击碎她少女心性的邋遢男人的脚步。
痕迹可以被掩埋,留下的创伤呢?
愈发深刻吧!
那个冬天,格外的冷,冷到母亲的尸体躺在地上整整三天,也没有丝毫气味。
她瞪着眼,脖颈处的鲜血凝固,鲜红,便似她嫁给他那时,所穿得嫁衣一般鲜艳。
曦语想哭,干涩的眼角偏生再挤不出一滴泪来,她怀抱着母亲的尸首,触手冰凉,再不复当初的温暖。
母亲向来温柔,与那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说话,都嚅喏软绵,未曾忤逆过他一句。
一生围绕着他生活,为他着想,为他育有一女,为他操劳,终究……为了他能够攀附君家,被夺了性命。
雪花飘扬,伴随呼啸的寒风刺进曦语的心脏,如此冰冷,却抵不过母亲的尸体的寒,彻骨冰寒!
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为了名利,可以杀妻害女,为了入赘君家,可以彻底了断过去,他……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心啊?
曦语最终……还是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自此,她失了母亲,再无父亲,天地间,孤零零一人,再不见笑容。
她一步一叩首的进入松莱宗,拜在墨弦之门下,师父为她祛除心魔,让她感受到了温暖,便是如今,与左玄交换星石,也全是为了墨弦之。
感恩戴德。
然而心头隐藏的恨,未曾减少。
她拼命修炼,拼命壮大自己,终于在三十年前,杀死了那个糟蹋自己的邋遢男人,却闻听了另一件事……
君家没落,那个男人身死,而他与另外一个女人所生的孩子,被送进了松莱宗,成了凌云峰的内门弟子。
曦语满心茫然,借故外出游历,心头的恨啊,不知该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