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瑞阳脸上堆满笑容,眼睛都被挤成一条缝:“这不成婚之后,多少得像个过日子的人嘛,婉儿最是爱吃我做的饭了。”
左玄点点头,成了家的男人,自是不同。
常言道,父母予命,天地蕴识,最是刻骨铭心的是儿女情长,陪伴终生的,是人生的另一半。
到了晚间。
四人围坐一圈,钱瑞阳与孙婉自是忙上忙下,烹煮鲜美蛇羹,香味诱人。
乌云蔽月,阵阵凉风袭来,竟沥沥淅淅下起小雨。
左玄眼疾手快,掐诀不断,撑起法力屏障,围绕丈许,将雨水尽数阻挡。
法力屏障泛起淡淡白光,趋于透明,无数雨水打在上面,万花齐绽,很是好看。
钱瑞阳与孙婉相视一笑,再去看左玄与新雪,意味深长。
吃罢饭,钱瑞阳嘿嘿直笑,揽着孙婉腰肢,大手一挥,在屏障之中再生屏障,硬是将左玄与新雪挤在一处。
屏障一花,已瞧不见钱瑞阳那张坏笑的脸,新雪面上一红,岂会不知他深意,瞧了眼左玄,见他不动声色,不自觉靠近了些。
左玄蹙眉,与新雪点头示意,服下一枚精进法力的“融阳丹”也便盘腿坐下,运转轻云决,渐渐入定。
对于修炼,他是一刻也不敢怠慢。
新雪斜躺在地,捧起小脸,看左玄近在咫尺的脸庞,凝神望着,似要将一个个毛孔都看得清楚。
良久,少女盘膝而坐,怎也入定不得,悄咪咪的睁开一只美眸,偷看一眼左玄,很是俏皮。
左玄身上的气息,让她很是安定,似寻到了港湾的漂泊孤舟,忍不住又挪了挪身子,靠的近些。
若离你一直这般近,该是多好。
……
……
松莱宗,凌云峰山顶,某处洞府内。
二层阁楼亮起灯火,如同白昼。
李海白瘫坐在地,神情颓废,眼神空洞,良久,拿出一壶烈酒,猛灌下去,烈酒入喉,阵阵辛辣感袭来,他也不觉,只是猛灌。
屋内一片狼藉,往日被其视若珍宝的书籍散落一地,成了碎片。桌椅歪斜,凌乱不堪。
左玄的归来,让李海白心魔再生,无暇修炼,一闭上眼,都是李天泽在责骂,左玄阴恻恻的诡笑,如在眼前,挥之不去。
房中点有凝神香,乃是选自上好香料,有凝神静气,定心安神之功效,于他却是无用。
这等心魔,换做他人,定会寻找师门长老或师父解惑,经由神识加持,也便逐渐散去,李海白却是不敢。
生怕被人窥探心神,得知有意加害左玄之事。
苦苦煎熬。
一壶酒罢,李海白醉眼朦胧,将酒壶猛摔在地,再拿一壶出来,顺着嘴猛灌,麻了嗓子,也不觉辛辣,只求一醉。
半梦半醒之中,他仿佛看到左玄浑身是伤,躺在血泊里,渐渐失了生机,化为灰败。
“死!死啊!”
李海白嘟囔了一句,彻底瘫倒在地面,咧嘴狂笑,状若疯癫。
完全沉浸在幻想之中,癔症,自我满足。
渐渐的,浑身一松,彻底睡去,鼾声阵阵,直到午夜,却猛然惊醒!
“堂兄!”
李海白猛坐起身,满脸惊恐,寒暑不侵的他,额头生汗,如幕如瀑。
醉酒方醒,又是心间痛楚,他恨,为何要这般折磨自己,不单左玄,连同李天泽也恨,恨之入骨。
“啊!”
随手抄起矮凳,奋力砸向地面,“咚”得一声,却不解心头恨意,爬起身来,肆意打砸,狼藉满地。
整整半年,自从左玄归来,他日日如此,荒废修炼,醉生梦死之间,才觉心头好受一些。
麻痹自我。
便似迷途的羔羊,盘旋在悬崖峭壁,又如海面漂浮的空瓶,随波逐流。
日升日落,云卷云收,山间树木的枝叶长了又长,就连卖酒的执事也换了一波,李海白依旧沉浸在心魔之中,难以自拔。
妄读圣贤书,换不来一颗开阔胸襟。
将整个房间砸得稀巴烂,李海白方才泄愤,面色阴翳,颓然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向漆黑夜色。
几多辗转反侧,终究难眠,索性不睡,暗暗谋划。
左玄如今已进阶筑基,若要再杀他,困难重重,可李海白浑然不顾,唯有如此,方能泄恨,去了心魔。
左玄的性命,怎抵得过他的修仙正途,他……才代表着正义!
每次清醒,都如此谋划,终究没能付诸行动,心惊胆颤,生怕如上次一般,弄巧成拙。
浑然没有念起,被他害死的赵礼,全然没当此人存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