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页上只用相当大的字号写了几行字。
夏槐微皱着眉,一脸凝重地将这页举在面前,深吸一口气,读道:
“不认识……”
坑爹啊!
一把将书摔在地上,那书迅速消失不见,夏槐咬咬牙,下定决心,今天回到住处后就把之前半途而废的文字学习捡起来,哪怕死记,也把字给他认出来。
然而当他从住在隔壁的落魄诗人处讨来了字母表,才悲哀地发现自己拿到的所谓“通用语”字母表上的字母,与他在那本书中见到的完全不同。
“搞什么,方言?外国话?”
夏槐盯着书上奇形怪状的符号,再次感受到了切实的挫败感。
不过这次为了长远考虑,他倒是将文字的学习加入了平日的日程,坚持了下来。
至于那个卡片为何会变成了书,夏槐有个猜想:
也许是雪莉弄丢那本?叫什么什么之书来着?
名字太长,完全想不起来,于是夏槐干脆不想了。
这次与雪莉的偶遇后,夏槐的生活又回归了重复而无奇的状态。
半个月后,天气有些转冷,这天天色刚亮,就连原本领取救济餐的人都不愿如此早来,夏槐一个人等在面包车后,原地小跑缓和身上的寒冷,一抬头,发现一个人已经来到车前。
“你好。”
夏槐本能地笑着打了个招呼,抽出白羽“光之印”便要为对方做上标记,却发现对方并未伸出手,定睛一看,面前的竟是一个完全意外的访客——
雪莉。
贪小便宜来混饭?不至于吧,这么个富婆……
该不会是发现那本很贵的书不见和我有关吧?
赔不起啊!
心中紧张,夏槐的声音也颤抖起来:“有、有什么事吗?”
“你紧张什么?”
“我、我冷的!”
“哦。“
雪莉没有怀疑,夏槐松了口气,随后见一张纸条被雪莉夹在指尖,向自己伸了过来。
“喏,拿去。”
雪莉指尖动动,身子却往远处躲了躲。
夏槐只当没看见对方的排斥,接过纸条,问道:“这是?”
“好像是有个聚会,在之前测试中落选的人,传闻说是有缔结四大元素以外的精灵契约的机会,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雪莉说完,也不管夏槐的回复,伸手从面包车上拿了半个黑面包转身就走。
“好难吃!”
走出没多远,少女发出一声抱怨,站住脚步呆了好一会儿,一仰头才勉强将口中的面包咽了下去,然后盯着手中剩下的半个黑面包犹豫起来。
终于,她还是没将面包丢掉,小声嘟囔着“回去喂狗”,走开了。
夏槐看着手中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条,犹豫了一会儿。将纸条在身上收好,继续等待起前来领取救济餐的人。
直到一天的工作结束,夏槐回到住处,才将这个纸条拿了出来,仔细观看起来。
纸条的内容以通用语写成,多亏这段时间的学习,夏槐顺利读懂了上面的意思。
明天西区柏林路二十七号,白夜酒吧,向酒保点一杯“光之愿”。
这天晚上,夏槐失眠了,在本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这种单调生活的情况下。
如果能去更高的地方,又有谁不想去呢?
如果能享乐,又有谁愿意受苦?
如果能回家,谁愿意呆在这人生地不熟,又暗藏着危险的鬼地方?
可能都有,但不包括夏槐。
一些已经渐渐淡去的故乡记忆复苏过来:白米饭、锅包肉、炸鸡、红烧肉……
心灵是一片肥沃的土壤,欲望是生命力最旺盛的杂草,只需要一个契机,便生根发芽,发展成一片繁盛的草原。
总之去看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万一真的有被那些法师断言无法成为法师的我也得到精灵的机会呢?
总之不会比现在更艰难了,对吧?
反正这次又没多要五个金币。
想着想着,夏槐不由得有些兴奋起来,一些好的或不堪的幻想盘旋在脑海中,让他整夜未眠。
这是几个月来,他第一次有了还活着的感觉。
第二天,夏槐去天门找到天人请了半天的假,将中午与晚上的工作推了出去。
早上将面包车送回面包店后,夏槐直接向西区出发。
几个月来已经适应贫民区生活的夏槐来到外面后多少有些不适应。
过于宽敞的马路,时不时奔跑而过的马车,衣着得体乃至华丽的路人,这在贫民区都不会看见。
多亏天门提供的长袍也是圣湖城推崇的服饰之一,夏槐也没在这边显得格格不入。
走了小半天,他才终于来到白夜酒吧附近,此时已是中午,咕咕叫的肚子让他有点后悔没直接在面包店准备好午餐一同带来,西区的餐用消费比东区高出十倍以上,夏槐在周围找了好半天,才终于找到一个性价比能勉强接受的面包店,买了半条黑面包,即便如此这一次仍花掉了他将近十分之一的总资产。
这么搞我可玩不起了啊……
就着路边喷泉的水吃掉了买来的面包,夏槐来到白夜酒吧门前。
天色还早,酒吧有些冷清,只有两三个零客在角落各自独饮。
正在擦拭酒杯的酒保看了一眼夏槐,没有招呼,直到夏槐来到他面前,才问道:“喝什么?”
夏槐想了想,按照纸条上的说明,答道:“光之愿。”
“哦?”酒保放下酒杯,上下打量了夏槐几眼,向酒吧深处一侧头,“跟我来。”
酒吧角落有一个小门,打开后是一条幽深的走道,也不知通到哪里,酒保站在走道外,向道深一指:“一直走,走到头。”
说罢酒保转身回到了酒吧内。
灯都不开的,差这点电费啊?
心中胡乱吐槽了一句,夏槐摸黑向内走去,没走两步脚趾便磕在地上不知什么东西上,疼得他原地乱晃了半分钟,才缓过劲来。
看看前面更黑的路,夏槐干脆停下来闭上眼,等了一分钟左右,再睁开眼时总算适应了黑暗,能借着身后透出的微光隐约看清前方的路,原来刚刚踢到的是一块翘起的地板,鬼知道这间房子有多久没有整修。
走道尽头的门关得死死的,没有半点光从门缝中露出来。
夏槐犹豫片刻,拉开门把,眼前瞬间亮了起来。
不大的房间里有十几个人,都是年轻人,他们在房间内聚成了几堆。
右前方的一群正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左边则有一群在比拼腕力,正中的沙发上的一群人坐姿嚣张地打着盹。
而在右侧的墙角处,全房间最昏暗的位置,夏槐看到了相当眼熟的一头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