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夏槐轻巧迅速地再次躲进黑布之中。
这次上来的人脚步很轻,但老旧的地板仍在每一次被踩踏后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于是他放慢了脚步,以期将声音压到最低,因此过了好久这人的身影才出现在阁楼上。
是普罗多。
他站在楼梯口,左右观看一番,确定阁楼真的没人,松了口气,快步走到阁楼正中,一只手捏着下巴,眯起眼四下打量起来。
他先是盯着自己的床位看了好一会儿,随后默默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蒙拉诺的床位。
夏槐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生怕对方直接跑过来将黑布掀开。
尽管仔细想想似乎没有什么躲藏的必要,夏槐还是事先想好了借口——这里够黑,适合白天睡觉。
幸好,普罗多又摇了摇头,将注意转移到辛勒恩床位上。
小心翼翼地将辛勒恩的被子展开,普罗多的动作一顿,难以抑制的笑声传了出来。
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号码牌出现在普罗多眼前,他赶忙捂住嘴,无声地颤动着身体,即便看不到正面,夏槐也能想象出普罗多现在得意的表情。
躲在黑布中,夏槐狠狠皱了皱眉,一番犹豫后终究没有出面阻止。
普罗多将号牌藏好,心虚地左右看了看,随后悄悄将辛勒恩的被子按照折痕还原成原本的样子,摆回原处,扬着嘴角离开了阁楼。
确定普罗多走远,夏槐掀开身上的黑布,坐在床边看着辛勒恩的床位发呆。
普罗多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夏槐心中暗暗想到,却并没打算告发或是做些别的什么。
毕竟号码牌的转手原本就在规则中,不是吗?
夏槐摇摇头,将这些想法甩出脑子,现在测试这些事怎样都和自己无关了。
回到自己的床位,夏槐将自己零散藏在各处的钱币集中到一个小钱袋中,贴身放好,然后将自己的床铺整理得和自己刚来时一样整齐。
站在楼梯口,夏槐看了这自己生活了一个多月的小阁楼最后一眼,叹了口气,转身下了阁楼。
店长格雷姆依旧没有回来,曾经返回过一次的马尔科和普罗多也没留在店里。
夏槐想了想,觉得至少应该和店长打个招呼,便蹲在后门外等待了起来。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店长回到店中,看到夏槐这幅架势,顿时疑惑起来:
“肖威,你这是?”
“对不起,我要走了,多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店长之前从多嘴的普罗多处听说了夏槐被淘汰的事,见夏槐目前这种状态,便说道:“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可能。”
唯独不可能成为法师,而除了成为法师,目前没有其他提升实力的办法。
夏槐心中暗暗补充了一句,随后向店长挤出一个笑容:“谢谢。”
店长叹了口气,不在阻拦夏槐,说道:“祝你能早日找到自己合适的道路。”
夏槐再次道了谢,摇晃着走开了。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马尔科哼着小曲返回披萨店。正在准备晚上生意的格雷姆见此情形,问道:“结果不错?”
“那当然。”马尔科昂着头,“也不看看我是谁!你是没看到我当时的表现!”
马尔科志得意满地上了楼,老格雷姆望着儿子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自语道:“还不是你小子跑太快害我追不上,所以才看不到。”
短短几分钟后,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上方传来,马尔科连滚带爬地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之前的轻松惬意毫无所踪,眼中只剩慌乱与紧张。
“爹!”马尔科大喊着,“有谁回来过店里吗!”
“嗯……肖威回来收拾东西,说是要离开了。”
“离开?”马尔科瞪大了眼,瞬间做出判断,“那个小偷!”
不待格雷姆问个清楚,马尔科已经冲出店门,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知道夏槐离开的方向,随便捡了个方向狂奔起来,同时大喊着:
“肖威!你这个混蛋!给我滚出来!”
绕着披萨店所在的街区找了整整一大圈后,马尔科总算稍稍镇定,意识到应该找人询问。
由于夏槐的黑发实在显眼,马尔科很快便找到线索,顺着线索一路追去,没多久就追上了夏槐。
“肖威!”
怒吼响起,已经习惯被人将自己的名字发音成那样夏槐停下脚步,刚回过头,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一拳。
“你这个小偷!”一拳过后马尔科顺势抓住夏槐的衣领,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把我的号牌还给我!”
脸上的冲击让夏槐的脑子空了片刻,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马尔科说的究竟是什么。
本来对于马尔科号牌被普罗多偷走一事,夏槐既不打算主动去告诉马尔科,也没打算为普罗多保密,甚至还计划着如果马尔科发现及时,找到自己询问,就干脆把普罗多那个混蛋直接卖了。
可马尔科这一拳下来,就如同暗燃的火堆被人拨开,令夏槐心中被压抑着无处发泄的怒火瞬间爆燃起来。
“你说什么号牌,我不知道。”夏槐冷冷答道。
“你别装傻!如果你没拿,为什么要逃!”
“我去哪儿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管。”
“你不说那我就自己找!”
怒吼着,马尔科抬手就是一拳,又要打向夏槐面门,却被夏槐一手拦住。
“看在你爹很照顾我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你别得寸进尺。“
马尔科显然没有听进夏槐的话,抬起另一只手又是一拳向他打了过来,夏槐不再忍让,提手直接将马尔科推了出去。
被推开的马尔科稳住脚步,红了眼,怒吼着冲向夏槐,夏槐狠狠一咬牙,憋着的怒火爆发出来,直接迎了上去。
两人都是攻多防少,夏槐一拳结结实实打在马尔科脸上,报了之前的一拳之仇,马尔科也不做防御,抬手一拳打在夏槐心口,宁可自己受伤也要给对方带来更大的伤害。
只攻不守的对打迅速让两人浑身是伤,他们的脸变得青紫相间,血也顺着嘴角与鼻孔流了出来。
也不知打了多久,两人拉开了三步的距离,各自强睁开已经肿起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大口喘息着,试图找到对方的破绽,发起决定胜负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