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没有侍卫上来捉自己,萧凛先准备继续将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概念普及给宋人。
“至于算学一道,乃是强国之基,学到深处,有鬼神不测之机,可笑汝等宋人,坐拥天下最大的宝山而不识宝。哈哈哈哈。”萧凛先故作猖狂的哈哈大笑。
“若说机关之学与民生军事有用则可,不知这算学有何用处?”苏颂虚心地问了起来,他虽然精通数学,但是当做消遣研究而已,就跟后世某些官员研究些诗词歌赋书法是一样的,权作调剂。
事实上,他也很好奇,这算学,到底有何用?
“丈量田亩,计算税赋,哪里用不到算学,便是两国交兵,对阵之时,算学亦有大用。”
“哦?小子切莫狂言,速速将来。”耶律齐眼中冒着精光。
“两军对阵,若是得知对方军队一日所行里程,一日所用之粮草,便可算出大概有多少军队,战力如何,料敌机先,战无不胜,岂不闻孙膑减灶之智否?”
见到众人一副你在吹逼的心情,萧凛先怒了,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不知苏正使与苏副使,是何官职,一月俸禄几何?一科进士录取多少人?”萧凛先对着两人行了一礼,笑着问道。
“问此作甚。”苏辙满脸不悦,文人羞于谈钱,认为是阿堵物,这是惯例。
“小子好奇,且告诉小子便知。”萧凛先笑着说。
“老夫忝为开封府界提点诸县镇公事,职田二十亩,月俸一百五十贯足,每年绫二十匹,绢三十匹,棉五十两,罗一匹,炭火钱二十贯……”苏颂心中一动,老老实实地说了起来。
见到苏颂都说了,苏辙也将自己俸禄说了出来。听得萧凛先一惊。
都说宋朝高薪养廉,自己总算是看到了啊。宋朝的官员分为月俸,职田,加俸三种,意思就是你做了官,不仅有正工资,国家还给你分免税田,还有各种各样的补贴,茶、酒、厨料、薪、蒿、炭、盐诸物、喂马的草料及随身差役的衣粮、伙食费等,数量与具体官职挂钩。
而且北宋流行加散官,就是有官职无官位,但是待遇是一样的。官越高身上的散官职越多。按照当时的米价来看,像苏颂这种的四品官,一个月光是工资加补贴,差不多都有折合六万多人民币,还是房价没涨之前的那种。
“这可恶的有钱人!”萧凛先越听越羡(ji)慕(du),难怪东华门外唱名,才是好男儿呢。这个待遇,太让人眼红了。
“贵国果然豪富,这一年岁入,约莫四千四百余万贯铜吧。”萧凛先装模作样地算了一会儿,吐出了让所有人心惊肉跳地数字。
“你怎知——”苏辙面如死灰,立刻高呼起来,随即掩口不言。
“这,这,便是汝方才算出来的?”苏颂语气都颤抖了。
“这,便是算学的力量!”萧凛先负手看着窗外,一副绝世高手的口吻。
不,这是穿越者的力量,萧凛先心中暗笑到,他当然不能通过官员的工资算出大宋一年的GDP,但是架不住他是穿越者,用借口这个来告诉他们数学的重要性而已。王安石变法的时候,大宋的一年收入是四万八千万贯,萧凛先估计了一个数字,然后说了出来。
从宋使惊骇的眼光来看,自己似乎是蒙对了啊。萧凛先心情突然不错。
萧凛先估计的数字,与此时宋朝的收入,相差不过五十万贯,虽然看着五十万贯差距有些大,但是考虑到萧凛先只靠着官员俸禄便算出如此数字,已经跟满分答案差不多了。
“南朝竟然豪富至此么?”耶律齐眼中的光芒更胜。
“这算学,当真如此之神奇?”说话的是萧总管,像官员俸禄等消息,一打听便知,没想到他竟然能通过这个算出一国岁入,此术若是用在其他地方,岂不是天下与他眼中,没有什么秘密?
这便是韩王密录么,不,便是韩王也没有如此惊人,只能说此子妖孽过甚!萧总管是见过摄政王韩德让的,虽然明白韩王智深似海,但是当年的韩王也没有如此学问,不然的话,以韩王的才能,早就踏平汴京,饮马金明池了。
老夫可能收了个妖孽啊。萧总管此时有些后怕了,此子尚未长成便如此可怕,若是精通些人情世故——
天下谁人能制得住他!
见到两位老倌儿面露震撼,萧凛先哪知道他们为宋朝豪富所震慑,为了避免他俩起觊觎之心,萧凛先立即开口道。
“虽然岁入如此之多,但是宋朝之国库,亦是不见增多,反而愈少罢。”萧凛先笑着说道。
两位苏姓宋人都用看鬼神的眼光看着他。
两位辽人看他的眼光已经有些不善了。
“好教耶律公,萧公得知,南朝虽然豪富,但是国库日益空虚,怕三代之后,不用吾等费力,自然消亡尔。”
“小子尓敢!”苏辙此时发挥了无双的辩才“吾大宋国富民强,圣人励精图治,上下用命,岂是汝这小子可以诋毁的?”
“是么?”萧凛先笑着吐出两个字,“冗官,冗兵!”
嘶——苏颂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身处他这个位置,才算是接触到这个庞大帝国真相,才发觉大宋不像天下人想的那样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但是对方不过一个孩童,竟然如此清楚。
难道算学学到深处,真有如此鬼神莫测之机乎?苏颂心中涌起了这个念头。
“宋朝官浸之多,历朝未有也,南宋虽豪富,但可用之钱却少。其一,在于官员日多,每开一科,则多一千八百官员,而宋朝待官员之厚,亘古未有,天下财富有限,田地亦是有限,哪里养得起如此多官员,故此哪怕其岁入越多,国库越少尔,况且汴京八十万禁军,日日吃饷,亦是占了岁入之半尔。”萧凛先自然而然的将王安石的观点说了出来。
“待其三代之后,其官员日多,国库空虚,官乱于上,民贫于下,乃是灭国之道尔!”
“够了!众位大儒面前,岂是汝这小儿狂吠之地。”众人一想到那副场景,均是细思极恐。这个时候萧总管总算发现,这些东西不能再讲了。
宋人是惊恐于那副画面很可能发生。
两位辽人大佬是惊恐于这么恐怖的学问,竟然出自一个孩童之口。
于是他用手一挥,那位老仆立刻走了过来,本来欲拖走他,但是看到耶律齐的暗示之后,却是恭恭敬敬地带萧凛先下楼。
“宋使?汝现在还要诗文么?”走到楼梯拐角处,萧凛先笑着说道。
苏辙面若死灰,紧闭双唇,不再说话。
“既然宋使如此爱诗词,小子便送汝等诗词好了。”萧凛先大笑着高声吟诵。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共赏金尊沈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此渔家傲便算是半吟雪半吟梅罢,再送汝一首吟月的。”
少年的声音渐行渐远,声音从远远的地方传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