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
随着年关的临近,北地的冬天变得愈发冷了。
窗外的北风,狠狠地拍打着窗棂,发出砰砰地响声,房角角落里,燃烧了一夜的炭盆几近熄灭,银霜炭的余烬挥发出一股略微沉闷的香气。
与窗外的严寒不同,房间里放佛是四月的热带雨林,温暖,沉闷,空气粘稠得让人不想说话。
萧凛先已经苏醒了,屋内沉闷而粘稠的空气让他有些不适,他挣扎着走下床,谢绝了睡在外屋的侍女的服侍,自顾自地穿好了衣服,然后打开了窗户。
吱呦——木质的窗棂发出略带沉闷的响声,在寂静地房间里,声音大的吓人。
一阵冷风吹进,凛冽中带着清新,冰冷的朔风夹杂着鹅毛般的大雪打在萧凛先身上。
浑身通透且寒冷。
“这tm算什么事情啊!”被冷得一哆嗦的萧凛先赶紧准备把窗户关上,此时天尚且一片漆黑,外面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远处的一个红点,慢慢的向自己小院靠近。
靠——又来了。萧凛先一脸的无奈。
任谁每天早上4点多起床,还是这么大冬天的,面色都会发苦。
这么早从温暖的被子里爬起来,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和产生多大的怨念啊。
早有仆人送上热水,萧凛先洗漱完毕,命人打开院门,方才的那个小红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
虽然前两天已经见过一次,但是无论看多少次,萧凛先都会觉得脊背发凉。
一个头发花白,一身黑衣的老人,面容枯槁,行动悄无声息,提着一盏红灯笼慢慢从远处的黑暗中走近。
任谁看到,心里都会觉得毛毛地。
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萧凛先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来说不会相信有鬼,除非——
除非你妹啊,他本身魂穿这个事情就很不科学好嘛?
看着那位鬼气森森的老人走到自己小院门口,躬身侍立,萧凛先就知道,卯时快到了。
“见过先郎君。”老者说的是汴京官话,声音低沉中带着阴柔,行了一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礼节,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仿佛一个假人一般。
“撒老不必多礼,还请里面请。”萧凛先站起身来,对着老者行了一个士子礼,动作竟然也颇为标准。
虽然在老人的眼里,萧凛先这个动作他起码能挑出九处不合礼仪之处,但是放在契丹人当中,也算是颇为不易了。
“撒老一起用点么?”仆人们端上滚烫的豆浆和刚刚炸好的油条,萧凛先指着桌上的食物,笑吟吟地邀请被他成为撒老的老人。
“老仆已然食过早食,郎君请自便。”老人再次行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宫廷礼仪。
“那凛先就不客气了”。萧凛先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起被切成小段的油条,蘸了一下豆浆之后,这才慢慢放入嘴里。
今日总算没——萧凛先正想着,突然一阵剧痛从胳膊上传来。果然还是来了一发啊。感受着手肘上剧烈的酸痛,萧凛先有些郁闷地想着,
那位姓撒的老者,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萧凛先背后,语气如同窗外的雪花般冰冷,
“先郎君,用膳时手肘与案几相接触,于理不合。”
“凛先知晓了。”萧凛先从善如流地微笑面对,心底对着这位老者疯狂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