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离看着淹淹一息的尼尔，知道他活不了了。尼尔口中不停吐血，眼神涣散，脸色灰白，听到苏离的话，他咧嘴笑了笑，濒死的身体突然焕发出些许生机。尼尔指着他的胸口，那里似乎有他在意的东西，苏离从他沾满鲜血的衣服里找出一个菱形水晶的项坠，他的嘴唇翕动着，苏离会意，将耳朵凑过去。

“如果……你能活下来，把这个……坠子交给……”说到这里，尼尔咳嗦几声，苏离闻着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儿，涌出兔死狐悲的感伤，随后听到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继续说，“交给马王城的……”

等了几秒钟，尼尔却始终不说出把项坠交给谁。

苏离急着说：“到底交给谁，我一定帮你办到。”

等了几秒，他没听到尼尔的回复，试了试尼尔的鼻息，发现尼尔已经死了。尼尔临死之前没有交代清楚把项坠交给谁，不过提到了马王城。

苏离暗想：“想必他要我把这项坠交给他在马王城的亲人。”

他收起项坠，告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无法解决当前的危机。他握紧匕首，凝神戒备。他跑不过这只巨兽，也不会坐以待毙，他决定拼死一搏！

此时白虎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肉，一个个碗口大的伤痕遍布全身，兽血混杂着人血从它的毛皮上滑下。白虎身上的骨质铠甲损坏大半，但它的皮肉也很结实，子弹竟然只能炸开它表层的皮肉，无法给它造成致命伤害，不过受了这么多伤，流了这么多血，凶悍无比的白虎也显得精神萎靡。

篝火已经燃尽，火堆里时而有点点火星冲起，伴着尖细的噼啪声，慢慢熄灭了。山风拂过，在苏离耳边呜呜作响，像是死去学生的冤魂在哭泣。

喘息片刻，白虎强健的后腿用力一瞪，舒展身体，迈开大步，飞速朝苏离奔来。苏离不退反进，提着匕首，迎面而上。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半空中相遇，两道寒光一闪而逝。

落地后，苏离立刻转身，伏在地上，保持着攻击的姿态，他的脸颊上有一条红色的抓痕，血珠从抓痕中慢慢渗出，这条抓痕是利爪划出的。白虎也没占到便宜，它本就伤痕累累的后腿，此刻皮肉外翻，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处，鲜血汩汩流淌，这道伤口平整，显然是拜苏离手中的匕首所赐。

从受伤的程度上来看，这并不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苏离大占便宜。白虎因腿部伤势较重，身体晃动，毕竟是肉体凡胎，刚才那一刀对它的影响很大。

吼——

被一个矮小的人类割伤，白虎冲着苏离怒吼一声，紧接着再次扑来。苏离面无惧色，打算故技重施，在白虎的喉咙上补一刀。

就在这一人一兽即将上演激情碰撞之际，白虎突然转身，尾巴抽向已经跃起的苏离。身在半空，苏离无从借力，只听风声呼啸而来，他眼睁睁地看着这根铁棒似的尾巴抽中了自己的胸口。

砰的一声，苏离撞上一颗大树，几乎当场晕死过去。从半空中掉下来，他剧烈咳嗽着，大口吐血，尾巴抽中了他的肋部，他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更要命的是，断裂的肋骨扎进肺叶，他每呼吸一次，都要忍受令人发狂的剧痛。他能忍受剧痛，但身体遭受重击，浑身瘫软，难以动弹。

他攥着匕首，仍旧不肯松开。他暗自后悔刚才太大意，没料到白虎会突然变招，以至于无法及时应对，造成现在这种极度被动的局面。

重伤苏离之后，白虎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苏离试图后退，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当苏离还想再尝试起身的时候，白虎一爪直取苏离的喉咙，现在看来，苏离的匕首没有割破对手的喉咙，却要被对方的利爪割喉了。

死亡的威胁迫使苏离压榨出一点力气，他双掌猛拍地面，反冲之力拖动身体，刚好躲过死亡之爪。白虎迅速跟进，粗壮的前肢一下将苏离牢牢摁住，苏离挥动匕首刺它的脚趾，白虎前肢用力压迫苏离的胸口，苏离顿时面部涨红，青筋暴突，身体咯咯作响，内脏都快被压碎了，手里的匕首也握不住，掉在地上。

白虎如法炮制，虎口大张，向苏离的脑袋咬去。苏离仰面朝天，看到一条疯狂搅动的猩红舌头，锋利的獠牙上粘着骨肉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