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俞思远充满忧虑的目光,赵晟终于也明白了事态竟严峻如斯。环顾四周,众将士疲惫的都纷纷昏睡过去,赵晟也默默地找了块干燥的地,抓紧时间歇一会。
俞思圆这几天精神高度紧张,休息时不断派出哨骑警戒四周,稍有风吹草动,立刻调换方向。饶是如此,还是有几次差点被匈人追上。见手下们呼噜四起,自己也抓紧时间眯一会。
躺在地上,赵晟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恍若隔世。如此残酷的追逃游戏在草原漫长的岁月里频频发生,可真的落在自己的头上,不仅不觉得刺激,反而心生绝望,只希望这辈子不要再有这样的体验。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长安城外的秦王府邸,那里的亲人仆从都是那么友善可亲。自己一直以为天下都是这样的太平盛世,可没想到真的到了这里,简直如炼狱一般。大好的活人,说没就没了。
那小眼睛的队率自己只知道他姓张,张队率平时虽然对自己不甚客气,有时还破口大骂。但关键时候拒敌死战,吸引了数百名匈人围攻,选择了让自己逃生,想到这里,他眼眶中不禁泛起一阵泪光。
这些将士和自己相处不过短短数日,可不能再让他们和张队率一样送死了。赵晟暗暗下定了决定,如果再遇到危险,一定是自己断后,让大家逃生。
胡思乱想之际,就昏昏睡去。可歇了不到半个时辰,又听得催命般的马蹄声响起,匈人的追兵又迫近了!
俞思圆虽然眯着眼睛,但耳朵保持高度警惕,没等周围警戒的哨探回报,便招呼众军上马。
可刚一上马,就听得除北方外,东西两个方向也都有马蹄声传来。
“难道是我们的人来了?”付有疑道。
“不管是谁,走为上计。”俞思圆一挥马鞭,就要夺路而走。
“校尉大人!”赵晟双手一抱拳,对俞思圆说道:“将士们连日奔走,实在疲劳过度。就是人有余力,马也没有力气了,只怕跑不到一半就会被匈人追上。如今匈人劳师远征,穷追数百里,而我军刚刚小憩片刻,尚有余力。兵法有云,五十里而争利,必蹶上将军。匈人不顾死活,一路狂追,此刻必定是阵形散乱,所至者不过半数。况且兵分三路,人数上我军就能转劣为优。”
“你的意思是要打?”俞思圆脸色一沉道。
“我军人少,硬打必定不利。但那边池塘不远处有片荆棘,我们可以砍伐荆棘,用作障碍,围圈自守。同时一边派几名骑兵回城求援,一边在这里固守待援。”赵晟一脸认真的说道。
“云中城的规矩您肯定清楚,五十里的范围最多半天就会有巡逻部队经过,况且匈人出动上千人规模的部队大动干戈,城内和四周各军驻地岂有不知之理?”
俞思圆阴沉着脸思忖片刻,却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
“大人,不可再犹豫啊。”赵晟神色焦急。众军却也纷纷同意他的计策。
“好吧,你和付有带三个人回城报信。我们在这里迎敌。”赵晟刚想说我来断后,却被俞思圆挥手打断,他一脸正色的说:“世子,你和情报事关重大。你若不走,出了意外,我就算回到云中也难活命。此事不容再议,听我命令。”
赵晟还想反驳,付有却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不要再争执。无奈之下,赵晟只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