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刘哥点点头，他自然知道张城口中的她指代的是那个老太太，“她让我在今天天黑前，带着孩子赶到一百多里外的宝华寺，说是无论如何也要在那里求宿一晚，若是成了，或可保我儿子平安。”

“对了，她还说黑暗的地方也要尽量避开。”

没有再问什么你带孩子去了吗的废话，因为张城的儿时经历与刘哥的儿子类似，都是父亲一手带大的，张城至今还记得，小时候自己高烧，父亲背着自己一跑就是十几里山路，才找到一家县医院，给他挂了吊瓶。

张城清楚，刘哥肯定不会放弃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看着刘哥，直接了当的问：“一路上还顺利吗？”

刘哥的右眼猛的跳了一下，许久也没有答话。

张城看到这，心中已经明了，看来这对苦命的父子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劫，既然刘哥还能好模好样的出来开出租，那他的儿子恐怕就......

“刘哥，你一定要看开些，”他发自内心说。

刘哥喘了口粗气，点点头，故事继续，张城看到他眼角红红的。

“听了老太太的话，我一刻也不敢迟疑，随便给孩子买了点零食垫底，我就开车朝着宝华寺奔去，这条路我不陌生，一切正常的话2，3个小时准到，可那天......”刘哥咬破了嘴唇，突然一拳狠狠砸在了方向盘上，“我竟然忘了那条路上有座穿山隧道。”

“都怪我！都怪我啊！”

“隧道？”张城眼中不解，接着瞬间反应过来，老太太和刘哥说过，不要去黑的地方。

“是在隧道里出了什么变故？”张城沉声问。

刘哥没有直接回答，依旧在继续讲述，“那天我一看到隧道，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可那时时间已经很紧了，再绕路的话就不能保证时间到达，我心里想，反正这隧道我常跑，不过几百米的长度，一脚油门也就冲出去了，我就加速开进了隧道。”

“最开始我还没什么感觉，可隔了一会就感觉不太对了，那隧道怎么长的好像没有尽头一般，明明前方就是出口，都能看到光亮，可就是开不到，我有点慌了，”刘哥单手搓了两把脸，缓缓神，继续说到，“我担心孩子怕黑，于是就转头准备安慰孩子几句，可还没等我说话，就见孩子正在朝我的方向看，一见我看他，又马上低下头。”

“我只当是孩子害怕，就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可孩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就低头那么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腕。”

“不久后，孩子终于说话了，”刘哥叹了口气，张城从侧面看，能看到刘哥的眼里满是血丝。

“他说了什么？”张城声音很轻，就怕打扰到刘哥。

“孩子抬起头，静静盯着我，是那种很深很平静的眼神，我从来没想到一个孩子能有那样的眼神。”

“很坚定，很成熟，又很平和轻松。”

“是深思熟虑后突然放下的那种轻松，”刘哥又补充。

刘哥眼神很空，像在回忆，“他一定是想了好久，才最终下定决心。”